8月5日13时40分许,乌苏市四棵树镇哈尔莫墩村二队居民马福存家的5个小孩被人杀死在家中。5个孩子中,4男1女,最大的12岁,最小的才2岁。而凶手却是他们平时喊姨夫姑夫的那个叫马军的人。
11月3日的上午,记者在乌苏市看守所见到了马军,3个小时的对话,让记者听到了这个制造乌苏“8·5”特大杀人惨案的凶手归案后迟到的忏悔。
坐在记者面前的马军太年轻了,他只有23岁。在和记者的一问一答中,马军断断续续地叙述着他杀害5个孩子的前前后后。就在这时而平静时而愧疚的讲述中,“8·5”特大杀人案的前前后后浮出了水面。
背后隐情:婚姻在争吵中保不住了
“20岁那年,我跟着说媒的人去相亲,一个多月后我们就结婚了,过了几个月平静而甜蜜的日子。也许是离娘家才三公里路,小兰很爱回娘家,有时一个月要回好多趟。农闲时节没啥,可农忙时老回去就有些出格了,地里正放苗,她说走就走,我当然有些不快。”
“结婚有了孩子后,我们和父母分开单过,地里的农活多了,父母和弟弟就来帮忙,可小兰不领情不说,还不冷不热说难听话,让我在家人面前抬不起头。”
“我们就是为这些小小的事情争吵不休,小兰话越说越重,尤其是我从小玩大的同学马从福在2005年因家庭不和,杀了岳母并杀伤妻子后,我们只要闹点别扭,她就说我跟那个杀人犯没两样。这让我很愤怒,去年4月,她再次说我时,我就狠狠地给了她两巴掌。这下可捅了马蜂窝,她又哭又闹,骂我不是人,说啥也要和我离婚。”
“我真的不想离婚,孩子小,我们离了,儿子太可怜。她要回娘家,我就送,一路上说尽了好话。”
“可自那以后,我在岳母家就矮了半截,她娘家人动不动就烧火,怂恿她离婚,小兰也说狠话激我,说离了我照样有小伙子要她。出事的前一段时间,我们语言不和闹掰了,我哭求小兰不要走。我送她回娘家后,就有不好的预感。因为小兰娘家300米外就是一个加油站,出门坐车很方便。我就在离她家一百多米远的地方等,直到快22时才去四叔家睡下,清晨5时,又到小兰家门口等。果然,10时30分,从伊犁发往塔城的班车停了下来,小兰被父母送上了车。眼睁睁看着小兰消失在视线之内,我的泪一个劲流。我回到家里,整整两天没有出门,难受得要死,脑子成了糊糊,家人都以为是我的错,让我把小兰接回来,不然就别回家。7月19日,我上小兰家要人,她父母说她没回家,我当时就气了,我嚷‘你以为我是瞎子聋子,听不见也看不见吗?我们打个赌,如果我说谎我家死一个人,你们说谎你家就死一个人。’小兰的妹妹给我了她的电话号码,我这才离开。”
“有了小兰的电话后,我就打了过去,我对小兰说‘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住你。’可小兰说再说这些也来不及了,就挂断了电话。”
“我一有时间就找公用电话没头没脑地拨打,哭求小兰回到我身边。8月4日,我又打通小兰的电话,流着泪让她快回来,电话亭的女老板见我哽咽不止,还给我点了一支烟,让我有话慢慢说,不要太伤心了。小兰说‘你去问我父母,如果他们能原谅你再给我打电话。’”
“当天我从16时睡到次日早上,脑子一片空白,胡乱地拿上几件衣服,就到四叔家,看见一把屠牛的长刀,我就带上了,骑自行车来到小兰父母家,希望他们能把小兰叫回来,他们不理我,我打电话小兰也不接,后来小兰的哥哥见我很固执,就拨通了小兰的电话,可一听是我的声音她又挂断了,我仍旧不甘心,一次又一次地拨过去,我的情绪也在七上八下地斗争,家里的大人都走了,只有几个孩子在另一个房间玩,我等了一阵,最后一次拨打了那一串熟悉的电话号码,听见是我,电话又挂了,我怒火蹿了出来。”
“我感觉自己的眼前一片血红,看不见任何东西,随后,我就朝孩子们玩耍的那间屋子走去。”
心灵忏悔:痛恨自己沾满血腥的手
“当我对最后一个孩子下手时,他喊了一声爸爸。就是这声爸爸让我打了一个激灵,满屋子的血在淌,我得离开。当我出门没走多远,就碰见先前去买东西的小女孩,她冲我笑了一下,笑得我心里发虚,我头脑似乎又有些清醒了,意识到自己犯下了无法挽回的大错。”
“我也是一个父亲,我咋就这么心狠呢?怎么能对小孩子动手呢?如果是我的孩子被这样杀了,我心里是啥滋味呀。站在别人的角度,站在父亲的角度一想,我觉得我不但有一双罪恶的手,而且还有一颗黑暗的心。”
“进来快三个月了,我经常回忆过去,我对不起父母的养育,对不起自己才两岁的儿子。我儿子长得像我,特别爱吃香蕉,只要赶集,我定会给他买一些。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咋能对那些孩子下手呢,我真对不起那5个还未成年的孩子和他们的亲人;我一时的激愤,却导致了这场悲剧,把6个家庭推入了永远的灾难中。如今,我的眼在流泪,我的心在滴血。如果有可能,我宁愿用自己的生命去赎罪,去偿还这沉重的良心债。”
“在看守所的日子,民警不因为我犯了罪而歧视我,他们给我认真讲解国家法律法规和做人的道理。他们对我越好,我越是觉得对不起社会,对不起受害人。我好后悔啊!”
“我家里不富裕,没有能力从经济上补偿他们的损失,为了求得心灵上的安慰,如果我被执行死刑,我会将我的眼角膜捐赠给需要的人,我的器官能移植的就移植,我的躯体能捐的捐能卖的卖,起码能给他人创造一点价值。”
“我在信里给父母说,拿起油笔,每写一个字都是心痛,我想他们每收到我的一封信也很伤心。我多想再回到家中,吃妈妈做的饭,喝爸爸泡的茶,与弟弟一起干活,和儿子在一起玩啊。但这样的机会永远也没有了。”
“我在信中还问了今年我的棉花收成怎样?让家人把购农资的欠款还上,同时别忘了给我儿子买点好吃的,并希望弟弟能抚养我的孩子,一定要教育他不要走我的路。”
“当然我也给小兰写了信,恳求她原谅我打她的那两个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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