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省30年前在中国东南沿海的省市中并不突出,现如今却成为中国市场经济的代名词之一。在浙江义乌市最大的小商品批发市场,人们仅在每个摊位前站3分钟,也需要一年的时间才能逛完。
到今年8月底,已有10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1288个外国企业在义乌市设立常驻代表机构,使之成为拥有外企在华常设机构最多的县级市。当外界纷纷对迅速崛起的浙江发出惊叹,中国的社会学者却提出了一个问题:浙江虽有地理优势,自然禀赋和基础设施都不行,为何能后来居上?
经过长达一年的调查,曾参与撰写中国首个民主政治发展白皮书的中国社科院政治学研究所副所长房宁得出的结论是:浙江的成功并非仅仅由于市场经济自然发展的结果,其一大奥秘还在于社会主义民主政治作用于经济领域,为社会注入了活力又使其规范有序。
在义乌,政府把小商品经济作为地方战略,通过向海内外公开招标培育市场经济,同时加快基础设施和法制环境建设,推广诚信教育,为市场经济提供“软件”和配套服务。当地党政机关实行民主决策,凡重大事务都需经集体决定,政府“收支两条线”并接受群众监督。由于真正做到公开透明,当地各政府部门的官员调换岗位时,因为岗位之间存在收入差距而产生的矛盾也减少了。
浙江省温岭市泽国镇近年来一直试行重大公共事务群众参与决策的“民主恳谈”制度,在当地被群众形象地称为“乒乓球摇号”——按照1000人口以上每村4人、1000人口以下每村2人的原则,确定了民意代表分配比例,全镇每户人家都分到一个号码,哪家被抽中,就派出1名代表参会。
扁屿村农民朱宗米是被选出的民意代表之一。他回忆抽签现场时说:“干部把装有编号乒乓球的玻璃箱子摆在村民面前,一面是透明的,其他面用红纸糊好,驻村干部和村会计现场监督,我家幸运地被抽中。”
全镇通过这种方式从12万人口中抽选了275名民意代表。之后,这些民意代表都收到镇政府列出的全镇重大公共事项年度计划,为即将召开的协商会议做准备。
有一次,民意代表投票选择的12个优先项目与镇政府心目中的优先项目有较大偏差,比如污水处理站项目,镇里一开始不是很重视,但大家认为污水、垃圾关系到生命健康,一定要处理好,结果镇政府及时纠偏,将这些项目全部列为当年度的投资重点。”
“这样的制度首先给予人民以经济自由,调动人们的积极性,把他们追求美好幸福生活的动力和能量释放出来,同时又通过政府的调控,集中民智和民力,推进了政治、文化和社会建设。”房宁说,“这就是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民主制度的优势。”
浙江只是中国民主政治不断推进的一个典型案例。房宁认为,中国的政治体制改革在过去5年中稳步推进。而在过去一年间,一系列标志性的事件更加清晰地确立了民主政治前进的轨迹和速度。
2007年10月1日起正式施行的物权法历经上百次座谈会、论证会,8次审议,民主立法的力度前所未有;1月1日起死刑案件核准权收归最高人民法院统一行使,司法保障人权的力度得到提升;国务院68个具有行政审批职能的部门已取消、调整60%的审批项目,行政体制改革提速了;非中共人士万钢、陈竺在年内相继担任政府部长,中共推进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受到好评;媒体和大众对山西“黑砖窑”等事件的舆论监督的力度也引起关注……
令房宁印象深刻的,还包括以原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上海市委书记陈良宇为代表的一批高官的落马。“陈良宇是在党内巡视制度的作用下被发现并查办的,这充分说明党内监督的不断完善。这对于一党长期执政的国家,体现着民主政治达到的新高度。”房宁说。
中共中央党校研究室副主任周天勇说,“民主”与“科学”从未像今天这样贴近中国人的生活。无论是在山村还是城市,村民自治和业主委员会都是中国人“自己管理自己”的基层民主的生动写照。无论是促使北京地铁票价降价的听证会,还是浙江温岭的民主恳谈参与地方决策,中国的经济社会运行已与公民有序的政治参与密不可分。
周天勇认为,2007年召开的中共十七大,更加凸显中国政治体制改革的“民主”内涵。从中共十七大代表选举扩大差额比例,到中共十七大报告形成过程中历经的多次调研,再到会议以前所未有的透明度向外国媒体开放,都一一体现着民主。
中共十七大报告指出,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积极稳妥推进政治体制改革,中国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展现出更加旺盛的生命力。政治体制改革作为中国全面改革的重要组成部分,必须随着经济社会发展而不断深化,与人民政治参与积极性不断提高相适应。
从“积极稳妥推进”到“深化”的字眼变化,表明了中国这个世界第四大经济体推行民主政治的意志,吸引着外界的关注。美国《华盛顿邮报》载文称,胡锦涛在报告中号召在发展中国经济同时,增强社会主义民主。
房宁说:“面对新形势新问题,中国开始在制度完善、法律修订、体制改革等硬件建设的基础上,强调民主政治的软件建设。”
扩大公民有序政治参与,建议逐步实行城乡按相同人口比例选举人大代表,试行党代表大会常任制,重大问题和任用重要干部票决制,实行党的代表大会代表任期制——中共的这些重要决策,清晰地描绘出今后一个时期中国民主政治的发展方向。
“公民的权利意识要与经济社会的发展水平相适应,人民享有的自由与权利将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而不断扩大。”房宁说,“这样的社会将更有活力,人民的生活将更加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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