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3月13日,十届全国人大五次会议闭幕后,许多代表争相与吴仪握手
她拥有的是一种能力,一种能在分歧的局面下促成各方达成协议的能力
3月17日,十一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决定新一届政府副总理人选,69岁的吴仪正式卸任。这位共和国历史上第三位女副总理,美国《福布斯》杂志2007年“世界百名权威女性”排名榜上位列第二,被《华尔街日报》评为中国政府中最有办事能力的官员之一的铁娘子,她的卸任引起了国内外众多媒体的关注。与吴仪“不打不相识”的美国财长保尔森如此显示了自己的尊敬:“我要代表我的同事,感谢我们即将退休的伙伴——吴仪女士,她是一位中国人民的杰出代表。”
不愿退而不休,不再流连忘返
2007年12月,中国国际商会。面对全国工商业界会员500位代表,吴仪告辞的铿锵话语依然回荡:“我在明年两会后会完全退休,我这个退休叫‘裸退’,在我给中央的报告中明确表态,无论是官方的、半官方的,还是群众性团体,都不再担任任何职务,希望你们完全把我忘记!”媒体的描述是,吴仪双手抱拳,深深施礼,引来一阵长久的热烈掌声。人们被吴仪的“决绝”风格——在任时果敢,卸任时痛快深深折服。
以往,像吴仪这样级别的官员,其工作调动或退休须经过人大会议等正式渠道公布,国内媒体及相关官员则总是小心翼翼避而不谈。而吴仪提前放言“退休”,打破了这一惯例。评论认为,这是中共政治制度成熟的标志之一,因为“执政团队新老更替的政治生态已属常态”。彻底放下,干净离去,这也是她告别时“完全把我忘记”的真意。不愿退而不休,不再流连忘返,更是吴仪的一贯作风:痛快。
一位优雅干练、雷厉风行的谈判对手
实际上,人们又怎能轻易忘记这样的官员呢?
这位2003年开始进入国际视野的国务院副总理,五年之内所面临的困难,过人的勇气和干练,成熟的智略和手段,都让人记忆深刻。
2003年,中国爆发非典型肺炎(SARS),吴仪负责整顿卫生部。在她的努力下,中国重新获得国际卫生组织的信任。
2007年8月,吴仪负责产品安全整治,重塑中国受损的国际形象。
她还多次代表北京与华盛顿进行缓和贸易摩擦的对话。
与吴仪打过交道的人,几乎都有同样的印象:一位优雅干练、雷厉风行的强硬对手。这一点,与她有过数度交手经历的美国谈判对手印象尤为深刻。甚至让某些曾对中国经济政策有批评意见的人士心悦诚服。美国参议员林赛·格雷厄姆曾连续在美国国会提出,如中国仍不调整汇率政策,将对中国采取惩罚性措施。结果在与吴仪会晤时,双方的谈话超出了预定。事后,格雷厄姆对美国记者说,他本来希望自己能活到一百岁,但碰到吴仪这样强劲的对手,他恐怕会活不到了。他还称赞说,这位副总理很风趣,很直率,“如果在美国当律师会很出色的,我非常欣赏她。”即使强悍的美国前贸易谈判代表巴尔舍夫斯基在卸任后,也表达了对吴仪的好感,称之“通情达理”。美国财长保尔森则形容吴仪是“魅力天成”。
实际上,吴仪的谈判才能,在20世纪90年代就已经体现。在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的谈判中,她的坚定和灵活,坦率和直接,表现得淋漓尽致,不仅赢得了谈判对手的尊敬,也平息了那些担心她向外国人让步太多的国内人士对她的批评。
一位侠骨柔肠、时尚幽默的女性
有人说,在一个男性主宰的权力场,吴仪的性别有时是个优势。这其实是个误解,更多的时候,她拥有的是一种能力,一种能在分歧的局面下促成各方达成协议的能力。但她也坦然面对自己的女性角色。吴仪最常用的自我称谓是“小女子”,她常常说的话是:“小女子豁出去了”、“小女子有泪不轻弹”、“小女子不在乎这个”、“小女子受命于危难之中”等等。媒体曾报道过她的一次落泪。在参加中共十七大福建团的讨论时,一位福建的基层代表,也是福建三明市特殊教育学校校长黄金莲,为了申请办学补助,十几年前,带病进京的她曾在国家有关部委的门前苦坐了三天。听到此处,吴仪潸然泪下。百姓和民情,是最让她牵肠挂肚的事情。2006年5月3日,吴仪前往重庆武隆县仙女山镇龙宝塘村考察。她看到村卫生室外聚集着一百多位村民,就走到他们中间,用地道的重庆方言大声说:“我是从北京来的,是国务院的,我姓吴,叫吴仪!”在笑声中,吴仪拉着乡亲们的手,和他们唠起了家常:“我在重庆读的小学,和大家还是乡亲呢!”对百姓的这种情感,或许与吴仪的经历有关。她出生在武汉市的一个清贫的知识分子家庭。大学时期就读石油专业,从1962年到1988年,她在炼油行业干了整整26个年头。她从最基层的岗位一步步干起,从技术员、技术科副科长、科长、副总工程师一直到副厂长,几乎什么活都干。
吴仪性格开朗、兴趣广泛。学网球、学高尔夫球、学打保龄球,都被教练称为“很有悟性”。她更是个率真的人,曾透露自己很“现代”,平时也会用手机收发短信。即便是对于自己个人的事情,她也不隐瞒:“我不是独身主义者,只是生活没有赋予我这个机会。我没有谈过恋爱,至今还没有一个人能闯进我的生活。可能我把生活过于理想化了,其实白马王子在现实中并不存在。”一个立场分明、决断果敢的官员,一个侠骨柔肠、时尚幽默的女性,这就是吴仪,注定要被人们记住的吴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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