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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法制周报》——e法网
⊙《法制周报》记者吴为民
5月5日,《法制周报》与追赖网联合开通了中国首条“投案自首劝导专线”。接下来的两天时间内,本报记者与胡勇平律师先后接了30余个电话。其中,有犯罪嫌疑人家属打来的咨询电话,有来自上海、福建等地媒体的采访电话,其中有一名男子称因为性交易被发现后脱逃,希望通过“投案自首劝导专线”投案自首。
5月6日,一名身在湖南祁东县自称“老崔”的山西籍男子打来电话,表示想通过投案自首的方式,结束自己一年来的逃亡生涯。接到该男子的电话后不久,《法制周报》记者与湖南经视记者迅速赶赴祁东。
该男子见到记者后,十分悔恨地倾诉了他一年来的逃亡生涯。他说,他的后悔,不仅仅是因为自己逃亡之路的艰幸与无望,还有对亲人的挂念,“每当夜深人静时,想起这些,想起家人,就让我十分难过,悔恨不已”。
冲突中跳窗逃走5月7日中午时分,在祁东火车站门口,记者见到了欲投案自首的“老崔”。
老崔自报姓名崔宴源,籍贯山西。2003年,因多次违反《治安管理处罚条例》,他被劳动教养一年。对于这次为期一年的劳动教养,老崔心怀不满。劳教结束后,他便多次找到当地政法系统的工作人员讨说法,并与工作人员发生冲突。有一次,老崔在当地政法委的办公室再次与工作人员发生冲突。当他看到工作人员准备报警时,老崔便甩开工作人员,“他们没抓住我,我就跳窗逃走了”。
逃跑后的老崔听到风声:他已经因扰乱治安,涉嫌寻衅滋事,以及妨碍公务被通缉了。老崔向记者表示:“因为看到了你们的报道,看到谭立强投案自首可能获得宽大处理,所以就拨打了你们的专线,希望通过你们的帮助到当地投案自首,以争取从宽处理,我也希望自己能平平安安地回家,清清白白地做人。”
针对老崔的情况,胡勇平律师认为,劳动教养并不成为累犯的前提条件,而妨碍公务的行为,只要没有造成打伤工作人员、毁坏办公财产等情形,就应当不会有严重的法律后果。
走投无路后决定自首此后一年多的逃亡生涯,让老崔吃尽了苦头。
“没有钱生活时,我不愿意偷,不愿意抢,更不愿意乞讨。”老崔为了填饱肚子,只能给人家打零工。因为害怕在一个地方停留过长,担心被公安人员抓捕,老崔一般只做几天或是十几天的短工,从不做长工。而有时,因为自己只做短工,有些老板往往不愿意给工钱。面对这种情况,老崔显得很无奈。
很多时候,老崔只是靠花5角钱买一个馒头充饥,有时还吃了上顿没下顿。到了晚上,老崔便在某个屋檐下找个地方栖身,有时则躺在工棚里,或者彻夜不睡。
身体上的饥饿与疲乏,老崔还能勉强支持住,但因逃亡带来的惶恐及巨大的心理压力,则让他十分痛苦,备受煎熬。老崔说,有时做梦,他拼命地逃,但是,无论他跑多快、跑多远,警察总是如影随形,让他惶恐不安。(法制周报新闻热线:0731-4802117)因此,“一年来,我没有睡一个安稳觉。”而在现实中,“只要看见警察,我就跑。”谈起这些,老崔流下了悔恨的眼泪。
老崔说,在逃亡中,他学会了怎样跟政府部门打交道,因此,他一方面能够避开警察的巡查,另一方面又能顺利地从救助站获取火车票和衣服。“3天前,我才从长沙过来,他们(指长沙救助站的工作人员)给了我一张回家的火车票,还给了我一套干净的衣服。”谈起在长沙的漂泊生涯,老崔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
不过,由于害怕回家后被抓捕,老崔拿到火车票后并没有坐火车回家,反而背道而驰去了祁东县。但在祁东,老崔没能找到以前一起与他打工的朋友,又饥又困的老崔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作出了投案自首的决定。
一想起家人就难过“我希望平安回家,勇敢地面对一切。”5月7日中午,记者把崔宴源带到祁东街头的一家小餐馆里,老崔喝了点酒,向记者打开了话匣子。
老崔的痛苦,不仅仅是因为自己逃亡之路的艰辛和无望,还有对亲人的挂念。他喝了一大口酒,长叹一声,十分悔恨地告诉记者,从逃亡那天开始,他已经一年多没有见到家人了。父母亲都已经60多岁了,孩子还只有8岁,都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孩子正在念小学,已经懂得自尊了,如果同学知道他有个潜逃在外的父亲,他会不会不敢去上学?他会不会恨他的父亲?“父母年迈体衰,万一有个病痛什么的,作为儿子,我不能在老人家身边端茶递水,还让他们二老天天提心吊胆。每当夜深人静时,想起这些,想起家人,就让我十分难过,悔恨不已。”说着说着,老崔的眼圈慢慢地变红了。
“我以前风光过,跑运输赚了不少钱。”端起酒杯又是一大口后,老崔跟记者谈起了往事。有一次,老崔与他人争抢运营线路和报废车辆时,发生了一些争端,才有了后面一系列的变故。
“我还只有30岁出头,以后的路还很长,现在回去投案还来得及。我希望把这些事情处理好后,从头再来。”老崔说。
在初步了解崔宴源的情况后,胡勇平律师分析后认为,目前,对崔宴源的案情具体还不清楚,有待于与山西公安机关取得联系,并核实相关案情。同时,胡勇平律师表示,将安排追赖网山西籍签约律师,免费为老崔提供法律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