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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本报记者李明波
美国衰落,一个老生常谈的话题。自从上世纪70年代以来,每当美国外交受挫或国内经济出现问题,总会招来有关美国衰落的一场大辩论。人们对这个话题的浓厚兴趣凸显了美国在国际政治中的重要性——无论其兴其衰,都牵动着国际社会的每一根神经。
上世纪70年代,美国深陷越战泥潭催生了系统化、学术化的“美国衰落论”,其代表人物就是哈佛大学的亨廷顿和英国历史学家汤因比;在此之后,1973年爆发的世界性石油危机,曾令世界兴起美国“经济步入更年期”、“领导地位丧失”的论调。1987年,保罗·肯尼迪的名著《大国的兴衰》面世后,再次掀起了“美国衰落论”的狂潮。但几年后海湾战争的大胜,使美国步入“单极”的极盛点,不仅令肯尼迪的预言破产,还使“美国文明主导论”甚嚣尘上。这一次,扎卡里亚的文章再次让美国衰落这一话题为大家所关注。
现在,美国衰落的迹象确实很明显,到了今天,美国的衰落似乎再也不是杞人忧天,打破美国霸权的神话成为可能。伊拉克战争已经过去五年:在外,美国身陷伊拉克;在内,次级房贷危机预示着美国经济可能走低,美元的“跌跌不休”更是令人们产生了“美国会随着美元一起贬值”的担忧。对美国霸权极其敏感而又忧心的分析人士又开始寻找美国衰落的蛛丝马迹:美国在国际事务中的影响力、号召力和道德感召力下降了,美式民主吸引力下降了,美国引以为豪的“软实力”下降了。
毋庸置疑,期待着美国衰落的人并不在少数。对厌恶美国的人来说,美国是霸权的代名词。当“9·11”事件发生时,他们“弹冠相庆”,认定这就是美国国运结束的开始——他们希望美国的国运结束得更迅速、更猛烈、更彻底。这样的想法不无理由。美国随意出兵推翻主权国家的政府。无论萨达姆政权曾经做过什么,世人都相信,在两年前的那个春天,它并不对美国构成迫在眉睫的威胁;即使是对当年曾亲手打造的联合国,当今的美国政府也可无所顾忌,而将自己完全凌驾于其之上,时常试图将其架空。
美国现在是否陷入衰落,还是一个有争议的话题。很多人认为,美国在历史上也曾经遭到多次重大挫折。比如,美国在越战中阵亡5.8万官兵,相当于伊战的16倍。法国抵制美国文化已近一个世纪。但美国仍然是独一无二的超级大国。一个无法否认的事实是,美国的黏性实力依然属于世界领先,比如美国在教育、科技和创新方面一马当先,拔得头筹;比如美国文化和社会有吸引力,即便在“9·11”事件后,美国也仍然是外国留学生最热衷去求学的目的国,美国仍然像磁铁一样吸引了全世界的优秀人才。当然,美国还有世界上无可匹敌的军事实力。
让我们暂且搁置美国是否陷入衰退的争议。就我们所处的时代而言,在相互依存的现实背景下,美国的衰落并不一定是好事。特别是对中国来说,政治、经济、金融等方面的相互依赖,早已使中美两国成为“一荣共荣,一损俱损”的战略伙伴。这在金融领域最为明显:中国持有的近万亿美元的美元储备。美国无法消化中国经济衰退的后果,同样,中国也不能承受美国过快衰落带来的混乱。
如果说美国衰弱后的国际秩序转型为新两极或多极结构,那么,且不谈中国是否有能力成为新两极的一员,就是看两极结构本身,它也未必一定是更有利的选择。我们不太接受美国的霸权稳定论,但冷战时代的两极秩序也没有带给中国更多的安全。我国能否安全,主要不是取决于我们所处的国际格局,而主要是看外国政府采取了怎样的对华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