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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川是津门著名漫画家,他所创作的漫画不仅获得了国内众多漫画大奖,也深得读者的青睐。近日本报记者专访了这位漫画名家,听他讲述了自己半个多世纪的漫画创作之路。
从小时候临摹小人书到今天的漫画界大家,在半个多世纪的时间里,左川一直痴迷着漫画创作,而今,他为各类有趣的书籍绘制插图,依然保持着他不打草稿且高产的习惯。
临摹小人书
左川的父亲是位名中医,半岁失怙的他从小喜欢小人书,特别是严少棠等画家的作品。生长在北京的他,那时经常会到隆福寺附近的书摊上花一分钱租上一本书,一看就是半天,或者是把书借回家去整本地临摹。因为没有正式学习过美术创作,左川戏称自己是“小人书打基础”。
20世纪50年代抗美援朝时期,还在上小学四年级的左川画了一部《美帝侵华史》,因为构思巧妙被学校展览。左川喜欢在课桌下画画,教语文课的伊老师看到他没有专心听课,却并不责备,还称赞他画得挺好,“伊老师对我说,‘你将来准能当画家’,对一个孩子来说,有这么一句鼓励是多大的安慰啊。”后来在左川参军之后又回去看望这位老师时才无意中得知,这位伊老师正是著名画家张大千的夫人。
左川表示,自己没有正经学过美术,几乎全是“自学成才”:“报纸杂志是老师,漫画月刊是老师,那时我每周都去图书馆看《大漫画》,每一页的每张画我都能记住”。15岁参加工作后,左川到了文化宫的工人漫画创作组,每星期一次的创作组活动像磁石一样吸引着他们。为他们做讲评和指导的是当时在人民出版社的赵克。赵老师为小组成员讲评,好的作品就帮他们发表在报刊上。也就是从这时起,左川真正踏上了漫画创作的道路。
左川说,漫画的最大特点是不能重复自己,更不能重复别人,“今天发表了这个题材,明天还是这个就不行,而且反面人物也要清秀舒服才行。反面人物的行为可能是丑陋的,但形式不能龇牙咧嘴。好人要很美,中间人物也要很美。”
左川画漫画不喜欢打铅笔稿,总是情之所至,想到了有趣的点子便在纸上一挥而就,画坏了是宁可撕掉稿纸也绝不涂改。他说之所以能够这样,秘诀就在于平时练习中多打钢笔稿,画出来才能流畅。
创立漫画班
20世纪80年代,可谓是传统漫画又一个辉煌时期,全国各大报纸都有自己的漫画编辑,喜欢漫画创作的作者也是遍及全国。但繁荣中也存在着一些问题,比如老漫画家多、新秀少等现象,当时已在漫坛颇有名气的左川说:“我们作为中间一代的人,就琢磨着怎么想办法起一个传承的作用”。1986年,左川和他的老师赵克沟通了这个想法之后一拍即合,于是就筹备创立了全国首个堪称“超豪华”师资阵容的漫画讲习班,“创立初衷就是要把当时请得到的、最权威的漫画家全都请来”,左川回忆道。
用“豪华”来形容讲习班的师资一点儿都不为过:校长由时任全国美协主席的著名漫画家华君武担任,此外还有沈同衡、何韦、詹同、方成、王复羊、缪印堂、段纪夫等知名漫画家担任教师,马三立、薛宝琨等相声大家也参与讲课。招生对象是全国的漫画编辑和漫画爱好者。自从在《工人日报》、《漫画信息报》和《讽刺与幽默》等报刊上发布消息以来,吸引了涉及全国30多个省市的近百名报名者慕名前来。他们一起在天津封闭培训了一个月,在全国漫画界引起了较大的反响。现在仍有一部分学员活跃在漫画界,成为传统漫画发展的中坚力量。
当问及为什么之后没有再办这样的漫画班时,左川十分感慨地表示,随着詹同等一批老漫画家陆续离世,这样的师资阵容再想凑齐已无可能。
结缘马三立
作为漫画家的左川,与相声泰斗马三立有一段缘分。在上世纪80年代漫画讲习班创立的时候,和相声界人士并无交往的左川,就请到了马三立为来自全国的学员们讲了半天课。“漫画和相声是姊妹艺术,都是讽刺幽默,所以请到了马老来为学员们说说语言艺术是怎么表现幽默的。”
左川回忆道,马三立在讲课中对于幽默与滑稽的区别有着精到的论述,“马三立说,滑稽是普通程度的幽默。比如从楼上泼出一盆水,一个正从楼道出来的人被淋了一身,这情景确实可笑,但只能被称为是滑稽;而更可笑的是楼上依旧泼水,从楼道里出来的大人小孩都打着一把伞,这就叫幽默了。”
20世纪90年代初,左川第一次举办的个人漫画展上,又一次请到了马三立作为嘉宾。“当时现场展览着一幅我为他画的肖像漫画,是以他那段著名的相声《买猴》为创作灵感的。他当时在自己的肖像漫画前面站着看了许久。”
左川对马三立一直很尊重,不仅对他的艺术造诣很钦佩,对他的经历和遭遇也十分同情。在马老谢世之后,左川又和马三立的女儿相识,因目睹了她对父亲的深情,左川鼓励并帮助她写出了那本《我的爸爸马三立》。
最擅画肖像
“现在是传统漫画的低谷,动漫的热潮,但我相信传统漫画的魅力永远会吸引着读者的关注。”左川对记者说。
左川的拿手好戏之一就是肖像漫画。事实上,连左川自己也不记得为多少人画过速写的肖像漫画了。肖像漫画和普通漫画有联系又有区别,左川笑道:“栩栩如生的同时,带一点点善意的夸张,给女生画和给男生画像也不一样。给女生画肖像漫画,夸张也要夸张得有美感才行,不然女孩子很容易不高兴的。”
令左川最为难忘的,是1992年在天津音乐学院的元旦联欢会上,他为全校师生画肖像漫画的经历。左川当时受聘为音乐学院的顾问,在联欢会现场摆了一张桌子为师生们画速写肖像漫画助兴。也就在那一天,100多名师生在左川的桌子前排起了长队,他也就从晚上7点一直画到了凌晨1点,眼镜不知什么时候折了,画到最后几个学生的时候,连画笔也差点掉在地上。“画一张肖像漫画也就是5、6分钟的事,但是在这几分钟里得抓住人物的相貌特点才能画得像,而且不能涂改。身、眼、手要完全达到一致。画画的人都知道,画画想要画得像了,全身肌肉都紧张,连脚指头都是绷着劲的”。那天在满足了所有师生的要求之后,左川发觉自己的腿抽筋了,身子也僵硬了,右手更是在之后的两年中都经常打不过弯来。两年里,很多次左川都因为僵硬的手将线条画坏而撕掉画稿,也有过赌气发誓再不画漫画的时候,但他始终舍不掉的,是心中对于漫画的痴迷。
左川的老伴说,左川是“沾漫画就明白,沾生活就糊涂”。现在,左川主要以为各类有趣的书籍绘制插图为主,依然保持着他不打草稿且高产的传统。例如《不用偷着乐》中的100多幅人物肖像漫画,就是他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绘制的。
小档案
左川,原名左济利,著名漫画家。
1941年6月生于北京,祖籍四川省江北县。
1956年开始漫画创作,并在报刊发表作品。
2000年有10幅作品参加在日本举行的“第五届亚洲漫画展”。
出版的著作有《左川漫画选集》《亲情之歌》《中国皇帝大观》《中国科学漫画选》《未来不是梦》等。
现为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国家一级美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