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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国的60周年生日离我们越来越近,而在近日的一个展览上,有位老人向祖国献了一份贺礼——67岁的白金生用铜丝和染料等做了一系列的书画脸谱画,画中京剧脸谱和书法相结合,“寿比南山”等吉祥字样尤为醒目。
乍听“丝蓝画”,许多人也许不懂其为何物,而首创此种画法的白金生解释道:“‘丝’就是‘铜丝’,‘蓝’即‘景泰蓝’,我把它们两者结合在一起就成为了‘丝蓝画’。”景泰蓝是我国传统工艺,而在白金生制作景泰蓝三十多年的过程中,他摸索出了新的艺术形式——丝蓝画。
“丝蓝画的画面既能表现工笔的线条,又能突出写意的韵色。它不但保留了其他画种的美,有极强的立体感和仿古感,更重要的是它不变色,不变形。”白金生如数家珍地说着丝蓝画的优点,而正是丝蓝画让他为更多人所熟识。
1998年他参加了“第四届中国国际民间艺术节”并获得证书;1999年,上海大世界基尼斯之最总部给他颁发“首创丝蓝绘画艺术”证书;2004年,他参加了“第三届中国国际民博会暨第二届中华天津民间艺术精品展览会”,参展的作品是他22米的代表作——《清明上河图》,这幅作品在展后被评选为中国民间文艺奖“山花奖”,而联合国教科文国际民间艺术组织授予他“民间工艺美术家”的称号并颁发证书。
走进这位光环闪耀的民间艺人家里,却发现他是一位残疾人。采访中,记者了解到白金生是天津著名相声艺术家白全福的长子。“本来,我父亲是打算培养我说相声的,但9岁时我生病了,动了一次骨科手术。后来因为钢钉感染,不得不把已经坏死的胯骨锯掉一段,我变成了残疾人。”
虽然白金生没有走上相声的舞台,但他却在丝蓝画上独辟蹊径,令人刮目相看。
丝蓝画和景泰蓝密切相连
《城市快报》(以下简称“快报”):您怎么想起来做丝蓝画呢?
白金生:1900年我开始做丝蓝画时国内还没有这个画种。我做丝蓝画的主要原因是受到之前做三十多年景泰蓝的影响。因为丝蓝画和景泰蓝的制作工具挺接近,原材料也是一样的。但是丝蓝画立体感强,吸收了景泰蓝的优点:不怕水、不怕晒、不褪色。
快报:当时您怎么学起景泰蓝制作呢?
白金生:景泰蓝是我国传统工艺品的国粹——就像京剧是我国国粹一样。它有悠久的历史,在世界上有很高的地位。1960年我从天津市工艺美术技校毕业后,就从事景泰蓝制作。当时我的老师史振刚是天津景泰蓝制作工艺水平最高的人,他在北京老“天立”作坊里学的景泰蓝制作,而老“天立”作坊字号响亮,是国内第一个出口景泰蓝的作坊。我一看见景泰蓝,就喜欢上了它。
快报:那么您从制作景泰蓝到创作丝蓝画的过程转变顺利吗?
白金生:其实1990年以前我就一直想做丝蓝画,但那时因为我是工厂里的骨干,厂长不同意我干。他说现在厂里的人虽然多,但是真正会做景泰蓝的不多,而干得好的更不多。这就像唱京剧一样,全国有很多京剧团,跑龙套的很多,但是名角并不多。而在单位,我的技术比较全面,掐丝、涂抹等工序都做过。后来景泰蓝处于低谷状态,工厂的效益实在不行,而我创作丝蓝画的热情却怎么也克制不住了,于是就自己干起了丝蓝画。
快报:丝蓝画和景泰蓝有什么不同吗?
白金生:丝蓝画的制作原料来自于景泰蓝制作,包括铜丝、染料等都来自于景泰蓝。但是丝蓝画的润色和景泰蓝的不一样——丝蓝画最难的工序就是调色。调色要恰到好处才能使得画面看起来逼真,这也和油画、国画的调色差别很大——比如白色。在国画等作品中,纸是白色的,但丝蓝画的玻璃是透明色的,所以丝蓝画中所有的底色都要自己来调和。另一方面,丝蓝画中的铜丝要经过热处理,让它脱皮、变轻。而这其中的很多方法只可意会,因为那是我经过很多年摸索出来的,很难简单地说明白。
细数作品,如数家珍
快报:您的大部分作品都是临摹名画,比如《清明上河图》等。
白金生:这些名画能考验我的作品,如果人们说像,目的就达到了;另一方面,我喜欢名画,所以喜欢画名画。很多画家也是最开始临摹名画,抓特点,通过模仿别人来寻找自己的特点。如唐伯虎的画中,那些女子都很丰满,典型的唐朝女子形象,而这些特点让他的画更加鲜明。
快报:当时您怎么想到制作《清明上河图》呢?
白金生:对于《清明上河图》的制作,我酝酿很久了。1999年9月9日是一个吉祥的日子,我把900年前张择端创作的《清明上河图》和900年前出现的世界著名的景泰蓝工艺,在900年后的一天融合在一起,现在看来,这个做法挺有纪念意义。
快报:您制作的很多作品都偏民族特色。
白金生:很多外国友人挺喜欢我的作品,特别是偏民族特色的作品。记得1997年年底在北京的一个展销会上,有一对外国夫妇带着孩子去参加。那时快到吃饭点,我和几个朋友一起出去了。老外看上了我的一幅《八女作乐》,他们就在那里等了三个多小时,直到我回来。他们当年花了400美元买走了我那幅作品,而我没想到我的作品那么受欢迎。展览时,那么多人“哗啦”一下围上来,还真的让我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我更没想到我的作品能卖钱。还有一次参加河东区的一个展览,有个韩国人追到我的家里要买我的画。又加上之前的获奖经历,所以后来我的精神头也足了。
快报:您最近有什么新作品吗?
白金生:前段时间,河东区选派我的作品到中国台湾地区参加两岸友好展览会,我做了一幅《团圆在珙桐树》。那是熊猫团团和圆圆在树下休息的情景,最后我把那幅作品送给了展览举办方。
快报:接下来还准备做什么作品呢?
白金生:关于花鸟鱼虫内容的作品我现在已经做了差不多五六十个了。目前我正在做已经做了一个多月的书画脸谱画,准备给国庆60年献礼。等完成这个作品,我准备做一幅规模大的作品,具体内容还没想好。
快报:有人说丝蓝画是收藏价值挺高的艺术作品。
白金生:我制作每一幅作品,都采用同比例放大的方法,而不是大家想象中的“打底”。丝蓝画是用不足一毫米宽的扁铜丝作为原料,立着粘接出画面的所有线条。要用铜丝反映国画的线条,特别是飞白的飘逸就更加困难了,而画中的钢丝也是我一根根掐出来的。其次,就是颜料上的困难。国画采用墨汁或者溶于水的颜料,但丝蓝画运用的颜料是天然的矿石颜料,是不溶于水的石末,颜色之间就更不会相融。
创作和生活总会有冲突
快报:您最开始制作丝蓝画时,家里人支持吗?
白金生:最开始时母亲不怎么支持我制作丝蓝画,她经常批评我,要把我的作品给扔了。而我是老大,所以要照顾家。但每当我作画时,家就被我“占用”了。那时母亲身体不好,所以我还要照顾她,一天只制作两三个小时。
快报:那您父亲支持您吗?
白金生:我父亲挺支持我制作丝蓝画的。记得年轻时,父亲到外地演出,别人送了他一幅国画,回家后,他对我说:“儿子,你要是能用景泰蓝搞出一幅画来,肯定好看。”于是,在父亲的鼓励下,我开始摸索着创作,当第一幅《马》问世以后,父亲特别兴奋,“如果别人和我说用铜丝作画,我肯定不信,但现在看见了,才真的相信。我觉得你的艺术天分比我高,你的艺术能够传下去,我的就不如你的了。”父亲晚年最大的享受就是每天把丝蓝画擦好几遍,然后沏壶茶,坐在画对面,一边欣赏一边品茶,特别高兴。当初,我希望能用丝蓝画博老人一笑;现在,我希望丝蓝画能够真正得到大家的认可,这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快报:最开始制作丝蓝画时,您怎样琢磨呢?
白金生:那时我经常去古文化街转悠,自己做画框,什么都得自己琢磨。我曾做过一幅关于钟馗的作品,但是怎么做也不行,一次又一次重做,后来琢磨出来是因为胶的黏性太大。而另一方面,如果空气太潮了,画就不好干。那时我一个礼拜去三四趟大悲院,去看那里的观音佛像,还经常去天津美术学院看画作资料。买书需要钱啊,我一个月的工资不多,就省吃俭用,攒着钱买资料。
快报:您遇到过哪些困难呢?
白金生:我一直都去北京买画料,画料是天然石熬化而制成的,所以一袋画料看着不大,其实挺沉,这么一小袋就五斤左右,我有时候一买就是十袋,对我来说挺费劲的。从北京回来的路上,我就把画料放在有轱辘的小推车上,推着回来。
快报:您的创作和生活发生过哪些冲突?
白金生:有时候灵感来了,我一坐就是一天。有时候半夜作画,因为来回挪动椅子而发出了声响,楼下的邻居找上门来,所以我就把椅子腿上都钉上塑料。前几年作画时,烧坏了好多锅。冬天时,烧煤球炉子,那时朋友一进家门,发现我阳台上都是烟,结果一看,锅里的水耗干了,锅底也烧漏了。
快报:您将来准备收徒弟吗?如果收的话,对徒弟的要求有哪些呢?
白金生:我现在的精力不如年轻时了,所以想收徒弟。这得要求想学丝蓝画的年轻人要有绘画的基础,要坐得住,不怕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