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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以来,中国视美国在地区的主导地位为历史偶然和偏离常态。北京深感不安,因为中国所在的这个地区的秩序,不仅建立在开放贸易、海上自由和法治基础上,还基于一个得到美国海军和军事联盟支持的共同体。纵览过去10年来中国的战略文献,约4/5都在讲述如何最好地约束、削弱、避开或取代美国的权威和影响力。美国及其亚洲伙伴的(对华)基本政策是鼓励崛起中的中国成为“负责任的利益攸关方”。这意味着要支持和强化现有秩序,而非挑战或推翻。然而,北京盘算的恰恰是后者,即便它是当前体系的重要受益者。
华盛顿错误地以为它可以改变中国的目标和意图。而中国内部的辩论显示,北京把负责任的利益攸关方视为争取时间的途径,它同时在积聚所说的“综合国力”。
中国并未成为美国所领导的地区中一个坚定的利益攸关方。随着在当前秩序中日益崛起,中国对南海4/5海域主权要求的声音不降反升。负责任的利益攸关方路子假定新兴国家别无选择,只能在现有秩序中竞争。但崛起中的国家———特别是那些真正强大的可以谋求从内部逐渐瓦解和重新设计当前秩序。中国战略之精明在于谋求颠覆和“不战而胜”,避免直接对抗和竞争,目标是削弱美国以及华盛顿在亚太地区的安全联盟和伙伴关系的力量。
负责任的利益攸关方框架还假定,中国的利益和野心会随着崛起环境的变化而发生改变。这种看法忽视了历史和当前大量有说服力的证据。这些证据显示,中国倾向于谋求地区主导地位及根据自己的考虑重塑地区秩序。
最后,鼓励中国成为负责任利益攸关方的观念坚信,随着中国日益融入当前的安全、经济和外交秩序,它会采取更大步骤迈向政治改革和民主化。但中国政治的结构决定了其经济崛起会大大增加国家的财富和资源,从而增强北京抵制国内和国外改革压力的能力。
改变中国的策略是一回事。而试图通过左右其命运来驯服中国则是另外一码事。▲(作者约翰·李,汪析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