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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名人——不管是历史名人还是文艺作品中的人物——都格外受到追捧,然而和粉丝痴迷娱乐明星不同,现在是有名人遗迹的一些当地官员很起劲,拼命要让历史的、传说的、艺术创作出来的名人,和为官一任搭上关系,冠冕堂皇的说法是,“借文化提高知名度”。这也折射出,文化做了拉大旗的虎皮,演变成一些人的高音喇叭。
阿凡达热映,就要把摄入几个镜头的张家界改名。传说李白有三个出生地,七仙女和赵云各有两处籍贯,于是这七地纷纷加入名人归属大战。考古考出了曹操墓,一河之隔的另一个县很是不服,就以此疑塚非彼疑塚,俺这里才有真墓来提升文化积淀。结果,西门庆也成了要树立的文化名人,还主张建馆展览扩大影响。这真让写《水浒》的施耐庵和创作《金瓶梅》的兰陵笑笑生也纳闷起来,不知是他们写了不朽,还是今天以丑为美了。
于是,唯名是举乃至变味的灰色文化,以其扭曲姿态横在人们面前。这是应该警惕与分析的。
文化,尤其是文化传承,是要有民族与大众因积淀而流传在心间的审美标准的。它结合了历史伦理和社会伦理,是有着感染代代人民辈辈百姓基本认知的恒定性与深入性。也就是说,文化认知在历史时空中是有着不容亵渎的美丑尺寸的,并影响着我们文化的价值和品位。在岳飞墓前,秦桧和他老婆就得跪着,并被后人唾骂。
《水浒》和《金瓶梅》里的西门庆,是一个富有艺术魅力的艺术形象,但不是一个隽永的受人敬仰的“人物”,这也就决定了西门庆不能纪念,只能阅读。把其作为一个地方的“文化张力”,以为傍着这样的“名人”就能给当地带来效益,实际是对文化的误读,给文化涂以灰色。
文化是文明的结晶,不是为某种一时之利打气,做幌子的,更不是为政绩涂色的。时下,讲文化成了时髦,也就进入了敲门砖行列,拿文化当工具,文化也就不是文明的结晶,而是文化垃圾、文化丑态、文化浮躁等等,让文化媚俗,使文化锈损。五千年的文明古国,灿烂的古代艺术,值得不断学习的精英人物,也许在这种喊着文化却不讲究文化的鼓噪中被消解,被衰减——当然,这也是我的杞人忧天,因为社会的美丑不会接受浮躁心态,灰色文化终将铩羽,文明总是升华并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