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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的水上竞争
李鸿章在津办洋务的档案表明,19世纪末,随着列强的不断侵入,中国的海上运输几乎全被洋人统治。在这种情况下,李鸿章给清政府递上奏折,称:“外轮日益增多,中国内江外海之利,几被洋人占尽。且海防非有轮船不能逐渐布置。”竭力主张创建中国民办轮船公司,平时运输官粮客货,战时装载援兵军火。李鸿章之所以此时提出这个主张,除上述原因外,还有一重要因素是,此时洋务派在兴办军事工业的过程中,遇到了原料和资金方面的困难。加之此时各国列强对中国的“瓜分”基本尘埃落定,国内外局势有所缓和。因此,李鸿章洋务运动的重心转向民用工业。1872年由李鸿章主持的轮船招商局在津成立,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家近代轮船航运公司和官督商办企业,最初经营上海至天津之间的轮船运输,后来又在营口、烟台等地开设分局。
中国轮船招商局的成立,当时在水运界引起一次大“地震”,因为轮船招商局开始客运和漕运经营,势必影响那些外资同类公司的生意。于是中外船运公司明争暗抢的激烈竞争即时开始。档案记载中可以反映出,当时在华的英国太古、怡和,美国旗昌等轮船公司,均企图以大幅降低运费挤垮招商局。面对这种情况,精明的李鸿章果断采取筹借官款、增拨漕粮及承运官物等措施,坚决予以回击。几个回合下来,美国旗昌公司率先宣布破产。美国旗昌公司的破产,强烈刺激了英国的太古、怡和等公司,他们终于意识到挤垮中国船运根本不可能,与其像旗昌那样的下场,不如与中国人握手言和,共分一块“蛋糕”,吃多少算多少吃少比没吃强。于是,英国公司强颜欢笑地与招商局签订“齐价合同”,也就是大家坐在一起议定统一的运营价格。这一坐下,意味着从此外轮垄断中国航运业的格局已被彻底打破。这之后,中国水运能力大大提高。
据档案记载,1887年由轮船招商局经海关运津漕米57.6万石,比1870年代末大有增加。同时漕米运输享受两成免税,码头捐也有别其他货物,按年度一次缴清,给予了不小的优惠。1886年招商局一次性缴纳码头捐关平银460万两。这些措施都有利于招商局在竞争中获得发展。由此可见,在英国人把持津海关的年代,没有李鸿章和津海关道的努力,势必很难达成这样的结果。由于招商局还承担清政府重要物资的运输,有李鸿章从中斡旋,因此运输“官用之物”,也得到可享受免单的待遇。
《李鸿章在天津筹办洋务档案文献》中,有大量相关招商局运营情况的记载。仅1883年10月间,招商局的日新、普济、利远、海定、镇东五船,就从上海运来利津、利东、利西、利川和利兴五艘小轮船,吨位在6至18吨,专为开平矿务局拖带煤船之用。
经过李鸿章的苦心经营,轮船招商局迅速发展到十几个分局,资本共计420余万两,成为当时民用企业中业绩最突出的企业之一。
开启中国电信之门
19世纪60年代,被迫开埠的津城,最早接触先进的电报、电话服务。而此时的李鸿章因长期在津兴办洋务和北洋防务,心中逐渐萌动了在得天独厚的天津首创中国最早的电报、电话机构的想法。1880年,清政府允许在天津东门内设立电报总局,任命李鸿章为总裁。盛宣怀为电报局总办,主持电报局的工作。丹麦大北公司承办勘察设计、购买物料、雇工架设电线等工程。
当时的电话线路是如何设置呢?据文献记载,天津电报局建设的最早的电话线路,从天津起始经山东至上海,也就是说最先沟通中国南北两大城市。这条中国电话第一线架设完成后,《李鸿章在天津筹办洋务档案文献》中记述1884年德璀琳致函盛宣怀,协商为津海关架设电话设施的情况。德璀琳表示,有关线杆、线路和电话机购置安装费用,均由津海关承担,并缴纳给电报局。除此之外,津海关每年要另外付给电报局通话及管理费用行平银400两,按季度分4次缴清。双方协商达成后,这条专门为津海关设计的线路开始架设,起始紫竹林新关南栈,经大沽海神庙新关公所至炮台内新关挂旗处止。档案记载不仅说明了这条电话线路的走向,同时还反映出当时津海关附属仓库、公所等机构设置情况。
除此之外,这份为津海关设置电话设施的档案记载,还反映了电报局、津海关道和津海关间的微妙关系。“贵税司要托敝局做德律风……请饬办照会移送敝局,方可详请中堂批准开办。此事系敝局主政,故贵税司前与盛道台之信不能为凭。”这段记载的意思是,架设电话的事由电报局报李鸿章决定,德璀琳与盛宣怀说了不算。根据有关史料分析,这主要是因为此时的盛宣怀,已经替代周馥暂做海关道台,自然不能再做电报局的主了。
另外,《李鸿章在天津筹办洋务档案文献》中相关文件多处记载天津处于“京师门户”和“京师肘腋之间”的防务的特殊地理位置,以及授予李鸿章“所有天津洋务一切事宜,该督责无旁贷”的特殊责任。正因为有如此权利,李鸿章可以在津城兴办最早的军工、民用企业、电报电信、修建铁路、创办邮政、开展教育等等。这些企业与事业的兴起,不仅推动了中国近代化的进程,同时也充分佐证了19世纪60年代至90年代,天津作为中国近代洋务运动最重要的中心和北方洋务运动中心的历史地位,以及天津成为中国近代工业最重要的发源地的史实。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