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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日复一日的加班中,似乎错过了很多这个时代的精彩。没有QQ,不懂股票,以为世博会是卖东西的集会……他的时间与现在进行时之间的时差越拉越大……
阿宝突然打来电话,说他已经下了火车,准备到我家坐坐。十年了,他还是老脾气,常常一两年没有音信,当你快要忘记他时,他冷不丁儿就会出现在你面前。
“没工夫联系啊,每天上班十几个小时,一个月才休息两天。天天困得想早点上床睡觉,老爹、老妈都是偶尔才想起来的,何况你啊……”阿宝打着哈欠说。
在我家坐了一会儿,阿宝忽然想起一件事,他说昨天收到一条短信,是一家银行发来的。内容是说他在某商场刷信用卡,透支了5000元,要他马上打这个手机号联系,否则将负刑事责任……
“我打了这个手机,没打通,占线。得赶紧再打一次!”阿宝急急忙忙准备拨号。
我连忙制止了他,明摆着这是个骗局,哪有银行用手机同普通客户联系的?而且阿宝根本没有信用卡。
阿宝不信,坚持说肯定是银行,他要解释清楚。最后我上网帮他查询了,这个手机号是福建的。而且网上已经有许多人说这个号是骗子……
阿宝终于相信了,我替他捏了把汗,要是他昨天打通了,或许已经受骗上当了。没想到出去打工十年,阿宝并未见多识广,反而越来越像“傻根”了。
“你们平日不看报吗?这种骗术很低劣。”我说。
工厂里的打工仔不同于城市里的上班族,周围几乎没有人看报。刚从老家出来的工友会到报刊亭买些致富杂志,看看那些离奇的致富传说。不过过不了几年,他们就会知道那些传说只是意淫,根本不靠谱。于是偶有业余时间,大多数人就会一窝蜂涌进彩票网点,靠买彩票来维系财富梦。
当年我们单位停产,大家各奔东西。有的经商、有的南下打工,个别如我,成为了边缘文化人。十年过去了,偶尔相聚,彼此越来越难以找到共同语言。比如阿宝,虽然身处沿海,却几乎与世隔绝,许多新词都听不懂,说的还是一口十年前的“古汉语”。知道的歌星、球星,还是十年前那些人。可以预见,再过十年,他几乎可以作为社会学家研究过去年代的活化石了。
“累死累活,每个月三四千,也马马虎虎了。再攒几年钱,和朋友合伙办个小厂,招几个贫困地区的便宜劳力,做些小商品……”阿宝憧憬着他的未来。
阿宝在努力,也努力出了一笔还算可以的积蓄。不过他付出了代价,在日复一日的加班中,他似乎错过了很多这个时代的精彩。没有QQ,不懂股票,以为世博会是卖东西的集会……他的时间与现在进行时之间的时差越拉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