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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回国当天下午,我们去乘坐莫斯科地铁。行前俄方导游告诫:地铁站人多,列车仅停一分钟,万一有人走失,就在原地不动,由导游再去找。
莫斯科地铁堪称世界地铁史上一绝,素有“地下宫殿”和“地下博物馆”之称。当斜井式自动电梯把我们运抵深50米的地下(据说最深处有一百多米)时,我们感觉像是从一座城市到了另一座城市。
莫斯科地铁总长500公里,车站200个,它不但具备了作为“车站”的全部使命,还是俄罗斯文化的一种盛大展现。
此站叫和平大道站,建于斯大林时代。导游让我们坐两站,到共青团站下车。共青团车站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裹着我下了车。面对满目都是的哥特式、拜占庭式建筑和彩色壁画,我咔嚓咔嚓拍起照片。等列车驶去,却不见同伴跟来,想是可能上电梯了。不料到了地面仍不见一个同伴。车站一个工作人员的声音像炒豆一样向我弹来,他指指门外,画出个弧线,我下意识点点头,顺他的手势在外走了半圈,发现一头是地铁出口,一头是进口。此时此刻我忽然明白:我的同伴下车后又乘反向车回去了,而我却上到了地面——天啊,我迷路了。
坦率地讲,刚开始我并不介意,刚过4点,5点半大巴才开往机场,不要紧的,呆会儿导游会来找我的。
这时,两位俄罗斯青年向我靠近,其中一位碰碰我的胳膊,说了句听不懂的话。我一阵紧张,转身挤进地铁入口处,等那二人走远了才踅身出来。我琢磨:不能让人看出我是迷路者,于是,我斜挎相机,吹起不响的口哨,装模作样地在周围转悠。
4点35分了,还没见导游影儿,想打个电话,手机没办漫游,看看附近,也不见邮局。问人吧,一句俄语不懂。扭头见墙角有三个和我的头发、皮肤差不多的人,上前打招呼:“hello,中国兄弟吗?”那三人满脸的莫名其妙。我又说:“Are you a Chinese?”对方似乎明白了,一串叽里呱啦扔过来,乖乖,日语,赶紧说:“sorry,sorry”尴尬离去。
手表指针显示,已经5点5分了,焦虑感一阵阵袭来,想乘地铁再回到上车的和平大道站,要命的是压根没记从哪个方向上的车下的车,万一坐错了方向,岂不彻底玩完,情急中记起导游那句话,原地不动,守株待兔吧!
我不停地看表,表盘在眼中成了脸盆大的鼓,指针成了玉米棒粗的鼓槌,直捣心窝。
我猛咽口水,试图压一压狂跳的心脏,几近绝望中突然又冒出个绝招:如果5点20分导游还没来,我就倾我所有,找个中国人,请他帮忙拦辆的士,直接送我到机场。
主意打定,我急寻中国同胞,走几个来回,半个中国人也没碰上。已过5点一刻,不能再有丝毫犹疑,我与自己打赌,再转最后一圈,导游没来马上走。
天啊,就在这时,地铁出口处忽然一片灿烂,长相酷似歌星费翔的俄方导游刘明高扬着手向我走来。我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刘明却大度地说:“没关系。不过得给你的同伴打个电话,不然他们会开车的。”
正准备开车上机场的同胞一听说找到我了,欢呼声从话筒里爆发,差点儿把手机胀破。回到车上,领队告诉我,他们出台了若干个“营救方案”,其中一个是给中国大使馆打电话,报告失踪一个人,然后他们先回国。听得我浑身汗毛一竖一竖的。真险啊,差点儿酿成外交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