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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刘杰,37岁,天津市公安刑侦局暴力案件侦查处一大队大队长。1996年7月毕业于中国刑警学院刑事侦查专业后,在天津市公安刑侦局暴力案件侦查处工作至今,参与破获有影响的重特大刑事案件百余起。
巧捉持刀凶犯丈夫竟要杀妻
2009年2月23日12时许,刘杰带领探长梁国鹏和探员霍洪涛、杨景文调查西青“1·15”系列杀人碎尸案途中,路过黄河道物美大卖场时,只见大卖场停车场有人追逐厮打,后面一男人手持一把一尺多长的利刃撵上前面奔逃的女人,第一刀已经捅下。
刘杰等人立即驱车赶过去,迅速跳下车冲向犯罪嫌疑人。接近持刀男子时,四名侦查员立即散开,布成抓捕阵形,前后左右将对方包围住。此时,嫌疑人骑在被害人身上用尖刀猛刺其头、胸部。按照查缉战术要领,此时应尽量避免直接从持刀歹徒手中抢夺凶器。为吸引男子注意力,站在对面的刘杰大喝一声:“住手,我是警察!”就在歹徒抬头迟疑的一瞬间,站在歹徒后面的霍洪涛抓住机会猛然踢出一脚,准确地踢在嫌疑人左肋要害部位。嫌疑人顿时失去平衡。与此同时,站在凶徒两侧的梁国鹏、杨景文在歹徒将要倒地的一刹那扑了上去,控制住嫌疑人的双手,后面的霍洪涛则控制住嫌疑人的双脚。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歹徒已经被制服。如此精彩的擒拿场面让在场群众大开眼界,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原来,持刀凶手是一名出租车司机,姓秦,刚刚他与妻子因离婚协议问题在出租车内发生纠纷。争吵过程中,秦某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尖刀刺向妻子。妻子受伤后,打开车门向外逃去。
后来有人问刘杰,当时他们怎么想的,怎么做得这么干净利落,刘杰说,当时什么也没有想,几位战友事先也未作商量,好像就是那样自自然然地站位,然后各司其职,顺利将凶手擒获。可能是大家太熟悉了,配合才能那样默契。
不过,这样的事情却总让刘杰感慨:多大的仇恨,让一个男人失去理性,光天化日之下将刀子刺向结发妻子?
追查麻袋碎尸案主犯心理变态
破案中,时时遇到一些案件,其嫌疑人人性之阴暗,令人不寒而栗。
2009年1月15日10时,西青区西营门街小稍口一住在工厂宿舍的居民出门倒垃圾时,无意间发现南侧墙根有一个白色编织袋。到了中午,他看到这个编织袋依然在那里,便好奇地走近前去,用刀片将编织袋划开一道口子——袋内竟是一具切碎的裸体女尸。
警方在本市媒体上刊登了死者照片,以便查找尸源。2009年2月26日,一名外地男子看到《今晚报》上刊登的寻尸启事,立即找到专案组并称照片上的女子很像其妻妹徐丽,经亲属辨认及刑事技术部门DNA检验鉴定,确定被害人正是徐丽。
徐丽,女,汉族,36岁,辽宁省营口市人,在本市从事色情陪侍服务。她失踪后,其名下一工商行卡于2009年1月14日凌晨3:56在南开区澄江路一农业银行ATM机分四次取走8000元。经调取监控录像,取款人为男性,无法看清面部,但是其手上有一刀疤。
调查发现,徐丽生前与一名叫张力强的湖北人联系比较密切。经调查,张力强有前科,其拥有一部汽车,居住地距发现尸体的地点不远,熟悉抛尸现场的环境。尤其重要的是他手上也有一刀疤,与留在银行监控录像上的人一模一样。张力强成为此案的重要嫌疑人,警方决定对他立即实施抓捕。经调查,其落脚点为南开区芥园道雅园里。因为刘杰住得比较近,抓捕前就过去探看。有一次张力强开车回来,下车后与刘杰脸对脸走了个对面。刘杰说当时他确实感到有些紧张,因为警方已经确认张力强就是杀人抛尸的嫌疑人。
此案最大的收获是在审讯时发生的。张力强被捕后立即接受了审讯,刘杰主审。面对张力强这样一名有作案前科的惯犯,刘杰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所以,当张力强被带上来后,他问道:“张力强,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抓你?”张力强的回答令在场的人一愣,他满不在乎地说:“知道,不就弄死过一个人吗!”
刘杰觉得他回答得太容易了,断定其还有别的更严重的罪行。他于是递过去一支烟,做出不屑一顾的样子说:“这件事情我们早查清楚了,你别再提了。说说别的事。如果对我们有帮助,对你会有好处。”一支烟抽完。大约过了20分钟,张力强开口说道:“我们还杀过两个人。”
结果查清,这是一个四人杀人团伙,主犯叫林桂新。现在能够证实的是,他们在2007年至2008年先后杀害了两名妇女。张力强将杀人的细节描绘得非常细致,听后令人瞠目。为了毁灭证据,他们将人杀害后便有计划地进行碎尸,手段极其残忍。
加上后来的这一名,三个被杀女性都是从事不良职业的年轻女人。主犯林桂新头脑冷静,却又心理变态。据说其当年曾交了一个女朋友,但是女友的父母不同意,后来他与女友发生了性关系,结果以强奸罪被判七年,从此在心里埋下仇恨女性的种子。
至于那个张力强的所作所为,更让人难以置信:此人同时与两名妇女搞婚外情,其中有一名还是机关职员,竟带着女儿跟他同居。
那次抓捕张力强前,刘杰去探路时看到,张力强开车带着那名女职员和小女孩三人一起回家的样子,就跟幸福的三口之家一样。那个小女孩跟他非常亲近。外人根本想不到他竟是那么残忍的凶徒。
刘杰说,与这样的凶徒周旋,刑警的心也要变硬,为了保护无辜者,必须及时将这些人渣清除。
难忘雪夜抓捕杀人犯是个孝子
那年本市发生了一起三人被杀十几万现金被劫的大案。事情的经过大概是这样,三名吉林人开车来津卖废铜,之后带着18万元现金赶路回家,结果在本市静海县大虎庄附近的路上被人杀害,现金被劫一空。经过侦查,确定东北人冯青山有重大嫌疑。此时,冯青山已返回家中。
刘杰等带人一路追到黑河冯青山的老家,得知他确实回来过,但随后又离开了,旁人不知去向。刘杰等人决定暂时留下监视冯青山的动向。当时正是冰天雪地,他们在冯家不远处的一根电线杆下搭起一个棚子,带着机器在那里守了两天两夜,终于确定了冯的去向。当时天气太冷,穿着皮大衣裹着棉被都挡不住夜间袭来的寒气。
原来冯青山去了邻县三河口村的亲戚家。为了及时将他抓捕归案,刘杰等人花500元租了一辆桑塔纳,前往三河口村。出发前已开始下雪,天黑才开到三河口,下车时,雪已经没到了大腿根。开车的是当地的一名司机,据他说,这是当地几十年未遇的大雪。雪将地面的坑坑洼洼都铺平了,人摔倒后地面上只留下一个人形。他们从邻居家的院子翻墙进到冯青山的亲戚家。推开房门时,冯青山已在屋内听到动静正从炕上跳下来想逃。刘杰当即用枪顶住他。
返回县城的路上,汽车开不动了,因为积雪已经高过车顶。当地条件很差,没有合适的地方关押这么重要的一名杀人嫌疑犯,必须连夜赶回县城。巧的是,他们遇上了一辆当地驻军拉给养的大卡车。刘杰第一次见到那样的庞然大物,车轮比桑塔纳的车身还宽许多。于是,他们便紧跟着军用卡车沿着卡车的车辙印一路往回开。遇到上坡时,桑塔纳车轮打滑上不去,大家便下来推车,只留下一个人在车里扶着方向盘,同时看着冯青山。车上很冷,几次下车都带回很多雪,坐久了人下半身都没有知觉了。更令人担心的是黑夜跑雪路,油耗增大,车厢里的汽油越来越少,二十多里路竟花了四五个小时才走完,凌晨四点才终于看到了县城的灯火。车到县城边上,汽油表上的警灯就亮了。司机说,如果半路上没有油,他们留在冰天雪地很可能被冻死。
冯青山与刘杰年纪相仿,两人聊了一路,得知冯父患脉管炎,治疗费需要一万多元,他们哥儿几个拼命挣,一时也挣不来这个钱,才决定铤而走险。冯青山上学时曾当过班长、团支书,学习特别好,如果不是家里没有钱,他肯定可以考上大学。
刘杰他们住在县城宾馆。返回天津前,冯青山恳求刘杰:“我这一去,肯定回不来了,能不能最后见母亲一面?”刘杰同意了,但要冯青山保证不哭不闹。冯青山再次请求刘杰,见母亲时,把他弄干净一点。刘杰于是让他洗脸,梳头。
冯青山的母亲来了。冯青山告诉母亲,他们替老板去找人要钱,给父亲治病。没想到把人打坏了。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回来。在见面过程中,刘杰感觉冯青山的手一直在颤抖。当时刘杰的手与冯青山的手铐在一起。等母亲离开视线,冯青山突然跪下,痛哭失声。
冯青山对刘杰很信任,对刘杰说:“我走时,你来送我。”刘杰答应了。冯青山被判死刑执行枪决那天,刘杰有事没有去。事后,刘杰将案卷找出来,看了死刑执行的照片,看过之后,难受了好长时间。
虽然当了多年刑警,这样的感受还是经常会有,这或许说明,刑警也是平常人吧。他们只是时刻提醒自己不要让这种情绪影响到破案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