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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8年暑假,职工学校完成了历史使命,宣告解散。数理化老师是时代的宠儿,不愁嫁,剩下我们教文科的就成了“鸡肋”。竟然让我去总务科,负责厕所、卫生和垃圾清运工作。士可杀不可辱。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那几年,外资企业如雨后春笋。当时,我每月收入才100多元,如果到了外资企业,至少要高出两倍,我的野心蠢蠢欲动。
第一次应聘是一家台资企业,生产圣诞礼品,全部外销。公司起步高,待遇好,很有吸引力。地点在北辰区的双口。那时的郊线汽车不是很方便,连跑带颠大半天,等赶到那,人家连大门都没让进,招聘结束了。那天的风很大,等不到汽车,只好顶风步行。触景生情,一边走一边大声吟诵:枯藤老树昏鸦……断肠人在天涯。
第一次的失败并没有挫伤我的积极性。接受教训,托熟人,找朋友。塘沽开发区一家木器公司,人事部经理——一位气质优雅的中年女士接待了我,问了不少问题。有两句至今难忘:“王强(推荐人)和你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到我们企业来?”现在想起来都脸红,本来是为了钱,偏就避而不谈。一定是虚伪惹的祸。这次应聘,如泥牛入海,没了音讯。我不死心,自作多情地写了一大篇企业管理的建议书,用挂号信寄去,依然石沉大海。
一晃半年了,功夫不负有心人,“机会”终于来了。
我们公司和外商搞了一家合资企业,管理干部大多是我厂派去的。那一年,合资企业要扩大,成立新公司。老校长推荐了我。总经理曾经在职工学校听过课,对我印象挺好,当即拍板,任命我为行政部长,薪金暂定每月390元。待证照办妥后,就可走马上任。
幸运从天而降,得来全不费工夫。当时那心情,那感觉。无法用言语表达!然而,美梦难圆。那个大热火罐儿抱了整整一年,先是北京政治风波,后是更换领导班子,最终,新公司泡汤了,我的身心也疲惫了。再者,我的年龄已超过35岁,没有应聘资格了。
命运就是这样捉弄人,就在这一年,错过了多少好机会。
公司主管企业的副总经理是我们老厂长,公司企管科长退休,经理想到了我。这绝对是天大的好事,可我却当面回绝了,我的心思全在“390元”高薪上了。
进入20世纪90年代,企业竞争愈演愈烈,领导让我去搞新产品开发,并捎带清理库存。把此事和朋友们一讲,所有人都反对,我也清楚,这差事有人干过,都是受累不讨好。当时,我也官迷心窍了,认为有挑战性,能实现自己的价值,就义无反顾地接受了。几天后,新厂长上任,专门找我谈话,他认为这差事不适合我,等企业安顿后,安排我到车间去当副主任。
我明白,厂长想培养我。可我不服气,宁做鸡头不做凤尾。是骡子是马,非要试试。搞新产品需要资金,那条路暂时走不通,我就把重点放在清理库存上。多少年聚积的能量,全部释放。除了睡觉,连吃饭都在工作,节假日也不例外。当时,边境贸易方兴未艾,经多方联系,积压多年的产品销出去了,短短半年,两个700平方米的大库房就腾清了。这下,厂长对我刮目相看了,正式任命我为部门经理,并配备了财会和业务人员。第二年,我们的新产品问世,并很快占领市场。为此,建厂房,进设备。我们的速度和成绩曾轰动一时,我的潜能也发挥到了极致。同时,收入也大幅度提高。
月是故乡明,教训和收获使我明白:不能这山望着那山高。工作了十几年企业,我熟悉它,它也熟悉我,有基础,有人脉,为什么要舍近求远,避长扬短呢?如果当年接受了总务科的差事,我事业的高峰会提前和延长两三年。当时,主管厂长讲得清楚,总务科长快退休了,准备要我接班。果然,后来验证了,企业改革给了总务科自主权,人家开餐厅、办旅馆、成立工程队……哎!天下没有卖后悔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