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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寿嵩16岁离开家乡——天津小南河村,从此再没能回来过。中国人都有很重的思乡情结,尤其北方人的习惯是故土难离,这一情结更甚于南方。
人过五十后,霍寿嵩总是被思念家乡的情怀折腾得食不甘味,有家不能回,有母不能孝,儿时生活游乐的场景经常萦绕于梦中,那种揪心的乡愁、痛苦的思念险些把他击倒。他写信向居住在家乡小南河的叔伯兄弟霍文亭倾诉,一封又一封书信漂洋过海,飞向遥远的北方。他在信中大谈小南河大塔,很多儿时记忆都与大塔有关。他向弟弟提一个要求,希望能看到弟弟和大塔的照片。
霍文亭是霍东阁次子,接到这一封信后心情很沉重。虽然那时正是非常难熬的三年困难时期,村庄里又没有照相馆,但霍文亭依然设法满足了哥哥的这一要求。
很快,霍文亭收到了霍寿嵩的回信,信中言辞满怀激荡,以南洋月与故乡月相比,大谈收到照片的欣喜与激动心情,并赋诗一首,盛赞大塔与大塔所祭祀的马五爷,字里行间溢满对家乡思念的哀痛,纸上有明显的泪迹。人动情时方有诗,那诗是霍寿嵩压在心头多年的思乡情感的总宣泄。
如此这般折腾一通后,霍寿嵩并没放下那片思乡情怀,想回家乡的心情更急迫。从那天起,他就开始做回国的准备。好友们知道后,纷纷前来与他攀谈,有人要为他饯行。一些社会名流纷纷为他题词留言,以为永久纪念。
然而,霍寿嵩不能离开泗水,因为,全家人的生计都要靠他一双手。
还有,霍寿嵩不能离开泗水,因为,很多伤者和病人都离不开他,都要靠他一双手去夺回生命,夺回健康,夺回人的自尊。霍寿嵩生活在夹板中,两难中。
终于有了机会,二女儿霍丽英考上了广州中山医科大学。霍寿嵩突发奇想,安排三女儿霍丽娟随二姐回国探亲,先摸摸路,看有没有可能举家北迁。没想到,政坛突有变数,当霍丽英与霍丽娟踏进国门到广州时,被滞留在当地,不让北上。结果,两姐妹家也不能回,亲也不能探。后来,霍丽英被分配在广州一家医院工作,霍丽娟被分配在广东省恩平县银行工作。
这又为霍寿嵩增添了一块思女心病。
从此霍寿嵩便陷入了沉重的乡愁之中不能自拔,身体大受影响。
因为家中有了厚实的积蓄,霍寿嵩之妻叶水娘很想改变一下住房条件,希望在市中心置一套像样的大房子。霍寿嵩坚决不答应,他要留住那些钱,他还在等待回国的机会。
1970年2月23日,霍寿嵩终于没能实现回国梦,没能再次见到亲爱的家乡,因病在泗水逝世,享年63岁。
霍寿嵩逝世一周年后,叶水娘花40斤黄金的价格终于在市中心置了一所500平方米的大房子,从此,霍公正的医疗诊所条件也得到大大改善。
霍东阁去世是在1956年4月18日,终年六十二岁。霍东阁的生前好友——印尼万隆清华小学校长刘锦毅给霍东阁的次子霍文亭来信,介绍了霍东阁逝世前的情况,信中说:
我与令尊认识多年……今早,霍太太给他洗过脸,他表示想出外,霍太太就扶他到院里,坐在椅子上。不多时,突然叫不应,竟这样离开了世界,时间在八时三十分。据说昨晚他频频问时间,霍太太认为是一种凶兆。但昨晚还吃麦粥,也跟朋友谈话。我曾在15日探望过他,那时,他坐在死时坐的椅子上,垫起枕头静坐,不断冒汗。他老人家连连唤辛苦,还提起你们曾寄信来。我为他拭过几次,他一再拱手称谢。一月前,我曾介绍他看《新观察》杂志的气功疗法,他很高兴,说他以前练过,可惜住家嘈杂,不能入静。他试做练习,病况有些好转。他还表示要传授给我,可惜卧病太久,元气日虚,终于不救……
霍东阁逝世后,万隆中华总会、长黄公会、南华学会、中华药商联合会、华侨妇女会等华侨团体联合发出讣告,表示深切哀悼。巴达维亚(雅加达)、苏腊巴亚(泗水)、三宝垄等大城市的友人,纷纷致唁和登报哀悼。霍东阁的葬礼十分隆重,送葬队伍蜿蜒长行,直至墓地。
霍东阁被埋葬在印尼万隆的芝芽律墓场,在异国的土地下安息了。
霍东阁和霍寿嵩叔侄,这两位出色的霍元甲后代,为在南洋推广精武武术事业和家传医疗技术贡献了他们的一生,受到南洋华侨和世界精武人的广泛称颂。他们活着虽然没能回到生养自己的热土,好在他们现在包括夫人的灵位都已进入家乡小南河村的祠堂。他们的英灵应该安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