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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日渤海湾的伏季休渔期结束,天津沿海的800多艘渔船再次扬帆出海,开始打捞作业。秋天的三个月,是渔民收获的季节。
北塘的这片海,渔民们从这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和财富,也要面对现实的冲击。他们的一切都和这片海紧密联系在一起,对他们来说,只有这片海在,渔民就能考虑钱的欲望和生活的富足。
渤海湾休渔期
先休养再“生”钱
渤海之滨,北塘一隅,上百条木质渔船停在岸边,这里是北塘渔港,滨海渔民的栖息地。数百年来,北塘这片海域养育了祖祖辈辈的北塘人,现如今,北塘渔港已不再是从前的渔人码头。大量外来渔民的进入,给这片海域注入了新的活力,也带来了更多不一样的生活方式和赚钱之道。
“每年三个月的休渔期,确实让这片海得到了休养生息。”65岁的北塘老渔民徐宝元对记者说。起初他对休渔很抵触,“不让打鱼,渔民们拿什么吃饭?”但是随着每年捞上来的鱼虾越来越小,徐宝元也意识到,“休渔应该有些道理。”
近年来天津渔政部门每年都会定期向渤海投放大量的水生生物苗种,在3个月的伏季“休渔养海”中,这些种苗会长大,有利于天津沿海水域捕捞数量的增加和质量的提高。
“如果今年能捕点对虾,又能大赚一笔。”在海上漂泊了一辈子,徐宝元知道什么海货最值钱。据调查,中秋节期间,海捕对虾价格在每公斤200元左右,10月份可达到每公斤250元以上。
本土渔民
三代老“船精”打鱼带头富
在北塘没拆之前,徐宝元的家在北塘算是大户。近三百平方米的一个大院,有正房,有偏房,大大小小有十几间。
“在此打鱼的渔民一开始都是穷人。”七八岁就开始跟船讨生活的徐宝元说,从他爷爷辈到他的孙子辈,他们家的五代人,用了三条渔船,最后才有点家业。
徐宝元的孙子曾问他,“咱家这房子都是怎么来的?”他说:“把鱼虾都堆满院子,再一只一只卖出去,就这么来的。”
当年,徐宝元家有一条二十米长的中型船,除了网和打捞设备,还在船上安了两个大水箱。每次出海,别人都一天一回,他却三天才回来一次。每次回来,他的船的停泊处都是最热闹的,不到一个小时,上千斤海鲜都被抢购一空。“当时一斤虾10元,一斤大黄螃蟹20元,就这样,我每个月能赚到六位数。”说起当年的好光景,徐宝元若有所思。
几年后,徐宝元从大院搬进了楼房,“那是北塘盖的第一批楼房,能买得起房子的大多是‘船老大’。”他说,“那时北塘的渔民都是万元户,是北塘最先富起来的一代。”
靠着打鱼,徐宝元的两个儿子完成了最初的资本积累。大儿子上岸后在塘沽买了带底商的房子,靠出租底商赚钱;二儿子则在开发区有一家自己的海鲜餐厅,也买了房。
五十多年的出海经验,让徐宝元有了一个“船精”的外号。许多人在出海前都会特意过来问问他,该注意些什么。“天气预报只能预报天气,出海遇到的突发情况是没有办法预料到的,这些只能靠经验。”俗话说,海上无风还有三尺浪。风浪是对渔民们最大的考验,但为了打到更多的鱼虾,许多渔民只能冒险出海。“浪大的时候,后面的渔船都能看到前面渔船的船底。”徐宝元说。上世纪70年代,他曾经历过一场大的事故,跟他一起出海的渔船,因为风浪太大,渔船被掀翻了,“船上七个人最后只活了一个。”
徐宝元说,海鲜之所以贵,就贵在了这份风险上,“在风暴里用命捞钱。”
外来渔民
效仿“闯关东”打拼新天地
凌晨一两点,薛桂莲的船驶出了码头,直到午后她的船才会靠岸,走得早,打到的海鲜就会多一些。“走得早风险大,不知道天气怎么样,就只能凭感觉走,走得太远了有大风大浪,船就会有危险。”薛桂莲说。
他的船上没有帮工,各种事务全靠夫妻俩张罗。从山东出来时,薛桂莲也没想到自己会当渔民,“当初丈夫来这儿的工地打工就跟过来了,可出来光靠丈夫一个人养活家里根本不够,他每个月赚1000元,寄回家里500元,留下500元过日子。”薛桂莲记得当初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吃点海鲜,“买一斤皮皮虾,能吃半个月。”也是从那时开始,他们发现出海打鱼比在工地上班赚钱多。
有了这个想法后,他们就借了五万元买了一条渔船,当起了渔民。“这些钱还了两年才还完。”薛桂莲说。
打鱼让早先来的外地人实现了自己的赚钱梦。
现在,薛桂莲不仅在山东买了房,儿子也娶了媳妇,自己手头也有了一些积蓄。她现在正在盘算着,对面的海鲜街“火”了以后,他们能不能在海鲜街做点什么小生意。
半路渔民
海上玩儿命换来新“家当”
河北的王志刚夫妇在来北塘以前的经历更为波折。1984年,王志刚大学毕业后,以卖灯泡起家,经过几年打拼拥有了一家1000平方米的五金专卖店,每月有数万元的收入,但好景不长,一场大火让他的家业毁于一旦,还完厂商的欠款后,伤心的王志刚带着妻子来到北塘散心。看到这边的渔民打鱼赚的钱比开五金店还多,他毫不犹豫地用剩下的10万元积蓄买了一条渔船。“当渔民是从零开始,当时全部家当就是这条船,可以说除了船一无所有。”王志刚说。
和所有渔民一样,王志刚也要学着“拿命赚钱”。曾经有一次,他的渔船因为发动机的原因在凌晨四点的时候坏到了离码头二十海里的地方,“当天下着暴雨,海面的风浪很大,周围一片漆黑,浪把船拍得直打转,那时候我们心里都绝望了。一直到中午十二点,雨小些了,有渔船过来才把我们拖回去。”回到岸边,王志刚抱着妻子放声大哭。
对渔民来说,船是自己乃至整个家族的所有财产,船也是希望,有了船,才有憧憬未来的资本。
来得较晚的王志刚,凭借自己多年来的经商头脑,不仅把自己的船经营得很红火,也开始当贩子赚差价。他联络了十多条外地渔船,规定他们打回来的鱼虾统一由他来对外贩卖,并从中抽取一定的差价,而这些渔民为了能卖个好价钱,都乐意让他统一管理。“有足够多的海鲜量,有统一的价格,就不怕那些商贩们压价。这样既保障了渔民的收益,也能为自己创造了一些额外收益。”问到王志刚现在有多少积蓄时,他笑笑说:“反正够儿子花了。”
在每年的休渔期,王志刚就会加入海上游项目,在固定的区域接上那些从城里来的人乘船外出打鱼。
除了加入海上游项目,王志刚也在盘算着能不能在海上养殖,“我去别的地方考察过,海上养殖市场还是很有价值的,可投资也大,如果真能联合起来做的话,这应该算是渔民们的一条出路。”
(应采访者要求,部分署名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