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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干尸乡亲情意重
饯行酒饱含答谢心
安文忠回家办京货的主意一定,便再也干不下别的事,开始紧张地操办。他要把积攒的银子办成回货,到处去采买新疆土特产,诸如狐、貂、鼠、獭各种兽皮,雪莲、熊胆,鹿茸、麝香之类名贵药材,都在他采买之列。
安文忠准备得差不多时,杨润棠找来说:“有一件事在心里几天了,很想跟你说。在犯屯时,我曾经见过一个人来收他父亲的尸骨。那尸骨已成人干,头发眉毛居然完好,筋骨还都相连。那人把他父亲从腿骨处轻轻折叠起来,用白布包好,打好捆带,竟同行李一般,背在背后,就这样上马回家了。”
安文忠听得唏嘘不已,说:“我听说过,新疆气候干燥,人死后不腐烂,能成干尸,我就是没见过。大哥,你是不是想让我把李弥哥的尸骨也那样带回家?”杨润棠激动地说:“文忠啊,你真机敏。唉,我就是这心思,只是难为你了。”安文忠动情地说:“大哥,李弥是因为救我而死,这事理当我办。大哥,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把李哥送到家,我也要把好友窦文光带回家。”杨润棠颤动着嘴唇说:“好,我明天去阿克苏收李弥的干尸。”
安文忠的行期已经临近,李弥和窦文光的干尸打成软包,装在一只大木箱里。安文忠把店铺交给高旺,让他经营管理。临分别时,安文忠问高旺:“我此次回家,你就没有什么事需要我代办吗?”高旺一愣,血顿时热起来,弄得面红耳赤。他心里有病,很快就敏感地想到赎巧云的事,他吞吞吐吐地说:“我怎么好意思麻烦大哥你呢。再说,我也没有急着要办的事。”
安文忠一听就来了气,横眉立目道:“你又把巧云扔到九霄云外去啦!你是不是再也不想要巧云,你想让她死了你才痛快!”高旺连连摆手,浑身扭捏着说:“不是,不是,是我不好意思让大哥替我办这种烂眼子的事。我是想再等一两年,钱攒足了,我亲自回天津赎巧云。”
“我知道你没有心思赎巧云。但是你必须要把这件事办了!不能再让巧云活受罪。我此次回家就是要把巧云赎回来,带来新疆交给你。”高旺知道再也推不下去,只好说:“巧云在侯家后的百顺班。大哥,我只积攒了二百两银子,当初巧云也是卖了二百两银子,都交给你,算作赎资吧。”安文忠追问:“你再说一遍,我把巧云带到新疆,你要不要?”高旺害怕地说:“哪能不要,要,一定要。”
杨润棠特办一桌酒席为安文忠饯行,并请来大十字路口所有的杨柳青人。
周乾义感激地说:“赶大营这条生路是安文忠老弟开创的。他对杨柳青的影响很大很深,估计还会有更多的人要走赶大营这条路。”
杨润棠说:“此次文忠带新疆特产回乡,回来时又要带京津货进疆,这又是在摸索一条更新的路。他是在给咱们引道儿,他做这个试验是担很大风险的。当然,我相信他这一次会赚大钱。这趟道要趟成了,今后咱们杨柳青人赚钱的路子又能拓宽许多。此次远行不论成败,对我们这些大营客来说都是十分珍贵的。文忠弟,今日为你饯行,我这酒杯里可是饱含着深深的期待,希望你动用聪明才智,把来回的事都办漂亮,若能旗开得胜,便能鼓舞咱大营客的士气。只要你安文忠能发财,咱们大营客随后都能发财!”安文忠更是激动地说:“毕竟杨大哥年长些,事事都看得高、看得远。其实,我没想这么多,经杨大哥这么一说,我心里也不一样了,不光是热乎乎,还沉甸甸,有压力了,大有身负大任、壮怀激烈的感觉。来,这杯酒敬给所有的大营客,为咱们都能干好赶大营的事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