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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8:40,一直到17:30,被警察开枪击伤的宿州男子马完成,因涉嫌妨碍公务罪,昨天在浙江宁波象山县人民法院受审。针对究竟是“袭警”还是“被警袭”等案件的几大焦点问题,控辩双方经过多轮辩论,争议较大,法庭未当庭宣判。
【控方】
警方称是在执行公务
根据象山县检察机关指控,马完成等人结伙以暴力方法,阻碍国家机关工作人员依法执行职务,其行为触犯了《刑法》相关规定,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充分,应当以妨碍公务罪追究其刑事责任。
那么,开枪的象山县公安局巡特警大队民警汪煜栋等人当时是否在执行公务,成为案件的焦点之一。
公诉人称,通过警方提供的110接处警装备移交登记本、巡特警大队接警值班表、巡特警大队接警台接处警详情等书证,以及公安机关相关人员的证言,可以证明汪煜栋等民警当时是在执行公务。
汪煜栋的证词称,2009年12月4日是他执勤,当天13时许,在接警时,遇老百姓求助,将一名老婆婆送至后来的事发地瀛洲小区。送完老婆婆后,在小区巡逻时遇到在路中玩手机的黄丽妹(马完成的妻妹)。
【辩方】
“老婆婆”是警方虚构
而辩护人则认为,这些证据都是警方的自证,不具有客观真实性,并且这些证据不能证明汪煜栋等人到瀛洲小区是执行公务。更没有证据证明“老婆婆”的存在,民警虚构“老婆婆”的目的,其实是为掩盖自己超越职权的行为寻找一个借口。因为汪煜栋等人的证言证实,他们到瀛洲小区的真实目的是抓赌,而这超越了巡警的职权。
【控方】
处警人员被围堵推拉
检察机关指控,事发当天,民警汪煜栋以及协警陈海浩、吴晓勤、王林军驾驶“接处警”警车巡逻,行至瀛洲小区一弄堂转弯处时,因被告人黄丽妹在路上看手机信息而导致警车不能通过,陈海浩鸣笛并下车要求其让路,夺过黄丽妹手机并把黄丽妹拉至路边,后归还其手机。被告人黄磊(黄丽妹弟弟)、田芹(黄丽妹母亲)等人赶至,围住民警汪煜栋等四人,与之发生争吵,汪煜栋出示警官证,向其说明正在执行公务,并要求其让路,但田芹等人辱骂汪煜栋等人,致使接处警人员无法脱身。汪煜栋口头传唤黄磊到派出所接受调查,田芹等人即动手推拉民警,于是双方发生冲突。之后,汪煜栋使用警用催泪瓦斯喷射。
【辩方】
停止争执后仍喷瓦斯
在法庭上,黄丽妹、黄磊、田芹等被告人均称,并没有阻挡警车通行,因为警车根本就没有行驶,也没有辱骂和推拉民警。汪煜栋没有出示警官证,当黄磊要求其出示证件时,汪煜栋称“要看证件就跟我到派出所去看”,并强行将黄磊拖向警车。
辩护人认为,民警非法抢夺黄丽妹手机是本案的起因,非法拘传黄磊是导致事件升级的重要原因。通过现场手机视频,可看出汪煜栋喷射催泪瓦斯前,双方已停止争执,汪煜栋涉嫌滥用警械。
【控方】
他拉住民警持枪的手
检察机关指控,汪煜栋使用警用催泪瓦斯喷射后,退至小区草坪处,此时,被告人马完成等人闻讯赶至,马完成与田芹等人追打民警汪煜栋等人。汪煜栋经口头警告无效后,朝天鸣枪警告,被告人马完成拉住民警汪煜栋持枪的手,汪煜栋开枪,马完成中枪后倒地。
【辩方】
打倒在地对颈部开枪
马完成在庭上辩称,他根本没打民警汪煜栋,赶到现场时,看家人跟警察发生纠纷,他有点害怕,手里拿着的两块石头就丢掉了。听到第一声枪响后,他就朝汪煜栋喊:“警察还开枪打人啊?你打吧,你打吧……”两个协警将他打倒在地,此时汪煜栋对着他颈部开了一枪。
辩护律师认为,马完成没有抢夺民警手枪,汪煜栋涉嫌滥用武器。如果马完成夺枪了,那么手枪上一定有马完成的指纹,公安机关为什么不提取这么重要的客观证据?而且,子弹是从马完成的颈部射入左胸,说明子弹是从上而下击入的,不符合两人夺枪时被击中的情形。
【律师】
开枪伤人涉嫌职务犯罪
辩护律师认为,警察开枪致人重伤,是否存在超越职权的违法犯罪问题,以及使用警械和武器是否符合法律法规?按照《刑事诉讼法》的相关规定,涉嫌职务犯罪应由检察机关介入调查。而在本案中,当事双方发生冲突,其中作为当事一方的警方进行调查,宣布对方构成犯罪、己方行为合法,这种既做运动员又做裁判的做法,违背法律规定,丧失公正公平。
【检方】
至今无人举报民警违法
公诉人在法庭上辩称,法律对此没有明文规定,而且即使警察涉嫌职务犯罪,也与本案无关。况且案发至今,并没有人向检察机关举报民警违法问题。
公诉人还认为,警察在执行公务中是否妥当,不能作为是否构成妨碍公务的前提。即使警察使用警械或者武器不当,或者警察履行公务有瑕疵,受到伤害的当事人也不能阻碍民警执行公务,而只能通过提起行政诉讼或者向检察机关举报的方式,维护自己的权利,而不能“报复”警察个人。
庭审侧记
近百安徽老乡赶来旁听
昨天7:50,记者顺利通过安检进入法庭。而此时,很多在当地打工的安徽老乡也早早赶来,旁听席上,坐着近百名安徽老乡。
8:45,马完成被带到法庭,“黄马甲”里面穿着一件高领衫,子弹击中颈部的伤口藏在衣领里。但是,在随后的庭审中,站立的马完成总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总是摇摇晃晃,审判长不得不几次“警告”他要站直了。
到17:30庭审结束,中间共休庭三次,每次休庭时间都很短暂。这次庭审中,物证和书证等相对较少,各方证言是主要的证据,但这些证言往往不能完全吻合,因此控辩双方对证言的“较劲”花费了很多时间。
检察机关除了指控马完成等人涉嫌妨碍公务罪以外,马完成的岳母田芹以及兄弟马宿成等人,也因涉嫌寻衅滋事罪被提起诉讼。公诉人称,马完成被警方送到象山县第一人民医院抢救后,被告人田芹、马宿成等人在医院急诊室对民警汪煜栋进行殴打。经鉴定,汪煜栋构成轻伤。
庭审结束后,十几位参加旁听的安徽老乡,守候在法庭外,希望看一眼几名被告人,但警车呼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