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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2日夜，黑龙江省阿城市警方接到线人举报，有人“卖虎”！鉴于案情十分重大，警方高度重视，派出精干人员，深入犯罪团伙中，历经20天，辗转数千里，终于将部分犯罪嫌疑人缉拿归案，但目前主要犯罪嫌疑人邢悦东仍然在逃，警方已经发出协查通缉令。
■佯装买家进“链条”
要想查明真伪，必须加入交易“链条”。于是民警杨延滨佯装来自哈尔滨的买家，设法通过线人以买“虎”的名义与姜德君取得了联系。对方反侦查能力非常强，反复通过传呼台验证了杨延滨不是“本地人”，是哈尔滨的买家后，吐露了现手中有一套“老虎”，即一只东北虎的虎皮和这只虎完整的虎骨。派出所随即将案情向市局刑侦大队和局领导汇报。局领导对这一违反各级政府三令五申严禁捕杀通知、违反国务院《禁止犀牛角和虎骨贸易的通知》的“虎案”，高度重视，要求抓紧侦破，人赃俱获，不见赃物不要轻举妄动，决不能将“老虎”再交易到外地，甚至贩运到境外造成国际影响。
■反复试探终见面
杨延滨先设法同姜德君见面，开始近20天的拉锯战。姜反复试探杨延滨是否真正买家，是制药用还是倒卖。如倒卖大家所承担的风险就大，不论哪个环节案发都要被牵连，所以“老虎”要价就要高来高走，孤注一掷。姜德君还打算“老虎”出手他就逃，靠赚的钱度过余生。杨延滨坚持自己是开药厂用。姜德君接着询问哪家药厂、电话、地址、老总姓名等等。杨延滨一概拒绝透露，“这些我都不能告诉你，咱们交易的是‘虎’，交易前互相不要问姓名、住址和电话，有事传呼。交易后一拍两散，谁也别再找谁。”如此态度迎合了姜德君虚伪恐惧的心理，增加了他对杨延滨的信任程度。经一番斗智，姜德君打消疑虑，他再三叮嘱杨延滨“卖这东西违法，千万不能出问题”，并同意了于5月10日上午直接与老总面谈。10日清早，杨延滨接到了姜德君传呼，见面时间定为上午10时，地点在阿城市六中桥头。
■六中桥头大砍价
六中桥地处城东南，平日人员混杂，隐蔽且容易逃脱。杨延滨化装成外地老总代表提前赶到桥头，环顾四周不见姜德君的人影。此时姜德君正隐藏在远处人群中观察桥头情况，近10时见情形稳妥，这条让警方盼了多日的“蛇”终于出洞了，缓步来到杨延滨面前。见面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运用反侦查手法诈问杨延滨：“我怎么看你像警察，在哪儿见过你。”杨延滨镇定自若地说：“我看你像警察。你别扯这个，都是吃风险饭的，我只身到阿城风险更大。”“你老板呢？”“老板决定交货时才来，今天我来先验货。我要先进去了，老板能救我。”姜试探着说：“这东西到你手用处就大了！”杨延滨说：“利大风险也大。”
“你能出多少钱？”“你先给个价吧。”“50万。”“再低点，我给45万。”“那就46万。”杨延滨点点头，像勉强接受似的，并逼进一步，提出要看货。姜德君狡猾地按着事先谋划好的“先探虚实、后砍价格、再验虎骨”的三步棋，答应马上去取货样。
■医药公司验真假
姜德君租辆人力三轮车七拐八转消失在来往的行车和人流中。约半小时后又换乘一辆人力三轮车空手返回桥头。一边劝杨延滨再等等，一边四处张望。杨延滨不耐烦地问姜：“你什么意思，如果不做我马上返回哈尔滨，有很多公务等着我要办呢。再说在这儿久留会引起注意的。”姜德君忙解释说怕出事，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出了事跑不了你也蹦不掉我。接着朝北面招了一下手，百米处的一个修鞋摊站起一个男子，急步走过来。此人就是姜德君的上线付彦德。姜没有互相介绍姓名，就向付彦德示意一下，付从上衣兜掏出两块拇指盖大的不规则的骨头，像肋骨的两小段。杨延滨提出要验真伪。付彦德为赢得买方的信任，说可以找市医药公司的权威鉴定，而且还是自己的老乡，搞几十年中药了，关系十分密切。 3人一同赶往阿城市医药公司，姜德君在门外守候，付彦
德带杨延滨进去后找到付的“老乡”验证后，出门又转移到别的地方商议交货地点。付彦德提出暂定在 300公里以外的牡丹江市。杨延滨假戏真做，提出“交货地点要请示我老总，并且首先考虑是否安全”。杨延滨请示老总意在向局里汇报。
■吊起胃口佯撒手
警方考虑牡丹江市“交货”路途远，地理环境不熟，不利作战，力争调“虎”到阿城。对方如不跟着我们走，再与牡丹江市警方联系后定夺。
当日晚6时，姜德君按约定传呼杨延滨。杨表示“在牡丹江交货，老板决定就不做这笔生意了！因为安全没有保证，不去冒这么大风险。”进一步交换双方意向中，使姜德君越发感受到遇到了真正的“买家”，急着要把这笔大买卖成交。11日清早 5时，胃口被警方吊起来而迫不及待的姜德君就传呼还在熟睡的杨延滨，交谈中提出可以在阿城交货，但需再加4万元即50万元成交。而且交6万元订金后当日即可拿到虎皮，两天后再将虎骨送达，余下的44万货款当面交齐。杨延滨答应下来，也同时提出交货地点必须由他的老总选定。犯罪嫌疑人一是赃物急于出手获利；二是怕夜长梦多节外生枝，放下电话就想立即会面交易。
杨延滨从稳妥出发，为留有余地，以时间太早不便打扰老总为由，答应上午10时可会面成交。让出几个小时，以利警方安排布置警力，筹备钱款诱敌交“虎”，抓捕涉案嫌疑人。
市局刑侦大队立即紧张研究作战方案，把接头交货地点定在市供销宾馆508房间，继续由杨延滨诱敌，由刑侦一中队队长牟明担纲，率领探长王云峰、田春阳等侦察员入住宾馆，做好了捕抓涉案人员的全面准备。
■假装交易真擒贼
上午9时30分传来信息：“速告交货地点及电话。”电话接通后，狡猾的姜德君经一番询问后，又将电话打到总服务台，核对今早果真有几位哈尔滨客人入住508和509房间后，10时姜德君在大厅入坐静观四周情况，经一阵反侦查后，感到无异常将电话打到 508房间要求下来接应。
警方派杨延滨下楼会面，将前来交易的犯罪嫌疑人稳住，并引入房间抓捕。因为该宾馆地处闹市区，入住人员较多，担心有黑社会团伙参与，携带刀枪，一旦交火，危及百姓安全又极易逃脱。杨延滨与姜德君在宾馆前厅会面后，姜犯又四处探望一圈后走出宾馆。在外守候的侦查人员看到他朝西摆一下手，藏在人力三轮车内的付彦德手提一绿色近一米长的旅行袋，下车后快步进入宾馆。“我们到5楼。”姜德君听杨延滨催促上楼，不放心地追问钱带没带，杨出示了两张金穗卡，他又继续问明验证两张卡的金额为6万元后才放心。杨延滨又反问货呢？付彦德指指包。3人一并乘电梯到达5楼。进508房间后姜德君和付彦德冲着牟明几个便衣刑警，几乎是同时发问“老板呢？”牟明一声令下“拿！”瞬间，房间内和听到暗号冲进来的刑警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两个犯罪嫌疑人铐住并压倒在地。当场从旅行袋中搜出一张成年东北虎完整的虎皮及 两块虎骨。立即押回中队，经审讯，付彦德交待了他的上线，黑龙江省东宁县个体司机李宝江，此人刚从东宁县赶来，现在阿城市躲藏，等待赃款并确定交易虎骨的日程。一中队部分刑警迅速搜查了付彦德住宅，并在他家蹲坑守候李宝江。
付彦德与其上线李宝江是做生意相识的，多年来在搞农药的买卖中相互建立一个所谓“彼此信任”的关系。今年 4月份，李宝江在东宁县得到这只“虎”后，第一个就想到阿城市的铁哥们付彦德，打来电话以10万价格让付给找找销路。不曾想这么短时间就打开了销路，心中暗喜的李宝江此时正在阿城市街头闲逛，等待付彦德返款后打道回府，再携带虎骨北上阿城交货。一中队副中队长陈玉达与田春阳等人押着付彦德在家住 7楼的付家守候，王云峰等人在楼下巡视，待李宝江一露面立即抓捕。不顾饥饿的刑警们焦急地从上午11时一直守候到下午 5时，电话响起，付彦德按警方旨意告诉在楼下拨打电话的李宝江一切顺利，家中平安，请他赶快上楼吧。当李宝江迈进屋弯腰脱鞋之际，被刑警们内外夹击按倒在地。接着对李宝江突审，李犯又供出了他的上线，东宁县农业局退休干部、曾做过多年中俄边境贸易的邢悦东。据此人背景及虎皮上的 9颗苏式军用步枪的子弹眼推测，老虎是从境外捕杀并走私进来的，此案是一起境内外相勾结的案件。
■乘胜追击缴虎骨
侦破这起“虎案”，不仅有力地打击境内黑市交易，更重要的是向国际社会有力地证明了我国保护濒危野生动物的态度和立场。阿城警方清醒地意识到办好此案的重大意义和影响，初战告捷后，决定乘胜追击，日夜兼程赶赴东宁，彻底收缴虎骨。
11日当晚 8时，由牟明带领王云峰、田春阳、杨延滨 3人，押解着李宝江，乘坐刑侦大队一辆最新的三菱吉普车，火速驶向距阿城550公里远的东宁县城，历时7个多小时，赶到县里已是早晨 6点。一路上，办案人员反复对李宝江讲明政策，攻心诱导。年已46岁的李宝江俯首认罪，进一步交待了贩“虎”过程。今年4月初的一天，已做了两次淋巴腺癌手术的“故交”邢悦东哆哆嗦嗦地来到他家，说自己的日子不多了，到外地走走，住房也卖了，走到哪儿就死到哪儿了。家存的贵重东西，让李帮助联系卖了。
李追问什么贵重东西，得知是邢悦东一年前在俄罗斯黑市花3000美元买来的一套“东北虎”，即一张虎皮和一副完整虎骨。地处中俄边境的东宁县已与俄罗斯陆路通关多年，这只“虎”是邢悦东当时花钱通过俄罗斯运货车走私进来的，一年多一直难有机会出手。东宁县政府对贩运交易国际保护物种的管理和打击很严。4年前当地公安部门曾经围堵过一次“贩”虎行动，抓捕了数名案犯并收缴过一只“老虎”。
所以邢悦东不敢在当地做这笔见不得人的大“买卖”，认为李宝江可信，便找上门来，让李宝江做他的唯一下线，尽快跟外地联络把“老虎”早点弄出去，压在手里迟早会“响”了。邢悦东离开东宁县说先去新疆转转，约定每天中午12时给李宝江打一次电话问卖“虎”情况。
当得知在阿城市找到买主后，接下来每一步都是按邢悦东策划实施这项黑暗的交易，李宝江每天只能是被动地等邢悦东打来电话沟通信息，而他在哪儿栖身、联系方式等一概不知。5月9日当他的下线付彦德提出将“虎”运抵阿城出售时，邢悦东指示他先将虎皮出手，按住虎骨不动，只同意拿两块做样子，当对方认定是真货，把价格吊起来达10万元后再出手，并告诉李宝江到住在同一县城、邢悦东守寡的妹妹邢悦芝家去取一个绿色旅行袋。
■兵分两路堵虎路
所以牟明一行到达后，兵分两路，一路押解李宝江回家等待邢悦东电话；另一路赶赴县公安局，请求配合作战。在当地公安部门的支持下，上午将邢悦芝家的情况摸清，并专人绕其住屋巡视，观察来往行人，堵住可能转移虎骨的后路。
不偏不倚，整好12时邢悦东打来电话：“那事办得咋样了？多少钱？”李宝江在警方监督制约下，按命令平静地回答：“皮已出手，连皮带骨10个（万），人家要今天把虎骨送到，我正急呢！”邢让李等着电话。警方立即查出电话由新疆区域打来，由于使用IP卡而无法查实所使用电话号码。 5分钟后邢悦东又打来电话，让李宝江去他妹妹邢悦芝家取虎骨。
■癌症晚期仍贪财
行前，局领导再三强调既要智取虎骨，又要确保刑警及人犯安全，决不能让李宝江逃跑。队长牟明带领大家又周密细致敲定了一下智取虎骨行动计划，并制定了一套预案，如一旦李宝江向警方说了假话并借机逃跑，确保能及时控制住他，避免邢悦芝装糊涂拒绝交出虎骨等一些意外发生。大家短暂地商定一下后立即赶到邢悦芝家，牟明、王云峰分头把住窗口。邢悦芝刚刚做完开颅手术，刀口还没完全愈合，神志和语言时有不清，怕她因生人受惊吓而死，断了活口。田春阳、杨延滨身着便装在已解开手铐的李宝江带领下，笑容可掬地进了屋，李宝江向邢介绍随行的人说：“他们是哈尔滨一家药厂的，来看看邢大哥临走时留下的东西，看好了他们就拿走，钱过几天就能送来。”邢悦芝说：“我哥卖房后是寄存在我家偏厦里一些东西，等他来电话你才能去找。”话音刚落铃声响起，兄妹俩说了几句话邢将话筒递给了李宝江，第一句便问：“你怎么还带来外人？”李宝江忙解释：“我接了他们一部分钱，他们怕我把钱拐跑。”“你让我妹妹接。”邢悦芝放下电话，指指她家偏厦说：“你们去翻翻吧！”就这样顺利地将藏在邢悦东妹妹家的虎骨收缴，总计80余块，拼凑后直观看比较完整。接着又返回取证，邢悦芝见到两位哈尔滨的客人又来家里，开始还满脸笑容，待王云峰亮出证件后，顿时吓得脸色苍白。经调查，已守寡的邢悦芝近期一直住院治疗脑瘤，因此不知邢悦东放的是啥东西所以无罪。
现邢悦东在逃。日前，阿城市警方以邢悦东涉嫌境内外走私、倒卖国际保护濒危野生动物等数罪，向全国发出协查通缉令。据医生介绍他已属癌症晚期且病危，现生死不明。（王远昌 牟明 王云峰 杨延滨 田春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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