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医生宣布,五年内病人存活率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五十,这话就像铅块一样,沉重地压在王选的心头。而在医院病房里,陈堃銶倒显得开朗、乐观。
她对同房的病友们说:来,让我们唱支歌吧!于是,她领头唱了起来,病友们受到感染,也跟着唱了起来,唱了一首又一首,病房沉闷的气氛顿时变得欢快起来。
……
陈堃銶终于闯过了鬼门关。手术后癌细胞居然没有扩散,这真是一个奇迹,也许苍天也不忍夺去这位只知奉献的科学家的生命吧。王选决心要弥补多年来对妻子的亏欠。在她住院期间,他特地买了一本菜谱,每顿饭都变着花样做:清蒸甲鱼、醋烧黑鱼、炖银耳、干煸鳝鱼丝、新鲜蔬菜水果……计算机专家第一次发现自己还有厨师的才能。为了对付爱缩头的甲鱼,他竟发明了用扁嘴钳夹住甲鱼头的“专利”,他把甲鱼炖得像药渣一样烂,让营养充分溶解在汤里,每天两次骑车去医院送饭,并亲手服侍妻子吃下去。
他尽了丈夫的一份职责。两个月里,他暂时放下了手头的工作,把照排系统鉴定会上得到的几百元奖金都给妻子买了菜。看着妻子一天天好起来,他暗下决心:今后一定要减轻她的负担,绝不能让她再这么苦、这么累了!
陈堃銶手术后,仅休息了一年,就又回到了科研第一线。一些技术难题,还等着她挑大梁去解决呢!王选也没能实现当初的诺言,作为北大计算机研究所所长,他又被没完没了的技术攻关和公司业务所淹没,关照妻子的承诺,成了一句甜蜜的空话。
1987年5月22日,《经济日报》出版了第一张完全采用计算机屏幕组版、整版激光输出的中文报纸。同年10月,王选荣获中国首届毕昇奖和森泽信夫印刷奖,所发明的照排系统获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
北大方正集团如日中天,发出越来越耀眼的光辉。而陈堃銶却20多年来隐藏在光环的背后。这位几十年如一日默默工作和奉献着的女性,岂止是淡泊名利,简直是躲开了名利,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她。
这几年,作为“博导”,王选夫妇逐渐从科研第一线退了下来,以“人梯”的精神,双双成了“人才工程设计师”。
回首走过的道路,王选总是激动地说:“在当年那么艰苦的情况下,我们能够坚持下来,靠的完全是对事业和价值的追求。如果只图名利,是很难克服那些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的。”
“陈堃銶从不要什么名利,但我总觉得自己剥削了她。两人的荣誉加在了我一个人身上。这绝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军功章上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可以说,没有陈堃銶和那些当年一起奋斗过来的中年教师,就没有北大方正今日的辉煌。”王选生前曾这样说。
如今,王选已杳然而逝,但他们的崇高品格将永远不会离去。
王选小档案
中国科学院院士,中国工程院院士。
1937年2月生于江苏无锡。
1954年至1958年在北京大学数学力学系计算数学专业学习。
1958年至1959年北京大学数学力学系教师。1959年至1978年北京大学无线电系教师。1978年至1995年北京大学计算机研究所所长、副教授、教授。
1995年至1996年九三学社中央副主席,北京大学计算机研究所所长,方正控股有限公司董事局主席。
1996年至1998年九三学社中央副主席,中国科协副主席,北京大学计算机研究所所长,方正控股有限公司董事局主席。2001年获国家最高科技奖。2003年当选为第十届全国政协副主席。
2006年2月13日在北京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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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选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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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选夫妇在纪念“748”工程20周年大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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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世界教科文组织副总干事巴德兰向中国获奖者王选颁发获奖证书、证章和奖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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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八年六月王选在首届北京国际科技周上发表演讲,介绍方正电子激光照排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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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家福(左一为王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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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选清晨在北京大学校园打太极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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