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多第一夜
“唐古拉”,藏语的意思是山鹰不能飞过的地方。而中铁18局所承担的青藏铁路第9标段和第18标段都处于唐古拉无人区。5072米的铁路最高海拔地段,18局是抢攻唐古拉的主战兵团,被称为青藏铁路“上甘岭”的尖兵部队。
“‘到了唐古拉,死神把手拉’。3500米、4000米、5000米……14个人坐在伊维可里,2003年6月17日清晨从格尔木出发时,整车人鸦雀无声,头昏恶心,就像上战场打仗一样,能不能回来?什么时候回来?心理压力特别大!”
副指挥长刘卓说直到翻过昆仑山口,海拔5010米以后,全车人一看已经过了5000多米,除了缺氧也没什么大碍,心理逐渐放松。“到了安多(藏北第一县)安营扎寨,找地方住下,已经是晚7点多,从格尔木到安多有8个兵站,走一二百公里才能碰到一个小村镇。”
“安多用电非常困难,全县仅靠一座80千瓦太阳能发电站供电,县城常住人口仅2000多人,整个县城不过一条十字小街,据说2001年工程先遣队到这里时,全县唯一的一座小楼是安多宾馆,也不过30多个床位,先遣队就给挤满了。”
没有热水、暖气,更没有胃口吃饭,“安多的第一夜,我总睡不踏实,除了胸闷、气短、流鼻血外,还有害怕,听说晚上也有睡过去的,到了凌晨四五点大脑处于极度疲劳状态,五六点就完全清醒了。”
起夜遭遇兔老鼠
作为中铁18局第一个申请上青藏铁路的女性,当孙学梅站到面前时,记者无论如何也很难将她和“30出头”挂上钩,坦白地说,她的面庞被青藏高原的风霜雨雪刻下太深的痕迹,而在面对记者“用美丽作代价是否值得”这个问题时,她超出年龄的淡定还隐隐透着一份执拗。
2003年3月,中铁18局第6项目部开始挺进海拔最高的5072米唐古拉山,向担负施工的18标段发起攻坚战。“刚来建家时,荒原上无水无电无取暖设施,连睡觉的地方都紧张,只有一顶不足20平方米的帐篷可以休息。”
孙学梅说,当时晚上睡觉,只得男女挤在一顶帐篷里,男职工照顾她这个女的,都主动将床腾出来,他们自己和衣睡地铺,“我记得第一夜一直到后半夜了,怎么也睡不着,内急,只好起来,可卫生纸已经用完了,扯了张报纸出帐篷。工地临建的地方只有一个男厕所,离帐篷有十几米远,只好打开手电筒,走到帐篷外,到处一片漆黑,寒风呼啸,刚走出不远就见一群兔老鼠(青藏高原特有的一种鼠类)在地上来回乱窜,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蹲在厕所里,不一会听到‘嗷呜———嗷呜’的叫声,而且越来越近,我赶紧提起裤子往回走,打开手电筒往远处照时,发现两只闪着绿光的眼睛,边跑边喊‘有狼———有狼’,帐篷里的同事听到喊声都跑出来,野狼被吓跑了。”
在这里,被考验的不单是毅力,还有生死。
2001年7月3日,中铁18局11名勘测员在无人区背负30斤仪器走了一天后进入梦乡,4日清晨7点,却被流水声惊醒,一夜暴雨,使扎加藏布河发了洪水,洪水涌进建在岸边的帐篷,大水已经漫过床脚,大家顾不得拿东西,冲出帐篷。在工程师李振学的组织下,大家终于脱离危险。如果不能走出无人区,在缺粮缺衣的情况下,11个人会面临生命危险,直到中午11点他们才走到一条便道,眼见对岸的同志在招手,可一条河水又挡住去路,对岸同志几次试图将挖掘机开过来都没成功,被困16小时水米未进,直到22时才开过来,饥寒交迫的11个人才越过生死界与迎救的兄弟紧紧拥抱。“缺氧不能缺志气”,被困的11个人康复后没有一个提出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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