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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业打假人林枫在西安因涉嫌敲诈勒索被刑拘一事引起社会各界广泛关注,职业打假人是否应该存在?其打假牟利的方式是否妥当?诸多问题再次引发大众争议,可以说,职业打假人正在经受法律和社会的双重考问。据了解,国内知名职业打假人有15位,而分布在各省市的非著名职业打假人超过1000人,他们打假是否顺利?生存状态如何?本报通过多方采访,将这群法律边缘人的真实生活及职业状态公之于众。
无名打假人索赔艰辛难以为继
作为业内不知名的职业打假人阿华,每天奔波于各种生产和销售假冒伪劣产品的商家和厂家之间,过着买假索赔的生活。阿华介绍,职业打假人的名气很重要,名气不大,对商家的威慑力就不大,收入自然会少。像他这样不知名的职业打假人,每年的打假收入仅仅能维持其打假运作和基本生活。
阿华无奈地说,很多次当他拿着假冒伪劣商品去商家索赔时,商家不仅置之不理,还称“你爱上哪儿去告就上哪儿去告,你靠打假赚钱我就是不给你赔偿!”有时他还会接到恐吓电话,“打假的过程可谓无比艰难,一年中,顺利获得索赔的次数不超过一半。”阿华有些伤感地告诉记者,这段时间由于打假索赔不顺,身上只剩下不到50元钱,如果再拿不到索赔款的话,生活都成问题,更不用说继续打假了。
众口评说职业打假
职业打假人徐大江来津维权
消费者:打假人存在很必要
消费者王先生认为,市场上的假冒伪劣商品猖獗,短期内难以灭迹,打击假冒伪劣商品光靠职能部门执法是不行的,需要全社会的力量,而职业打假人就是假冒伪劣商品的克星,他们不仅能有效抵制假冒伪劣商品,还能监督执法部门。职业打假人应该在假冒伪劣商品消失的那一天消失。
商家:打假还应靠执法部门
天津市某超市负责人表示,打击假冒伪劣商品是执法部门的事,职业打假人以普通市民的身份打假,其行为于法无据,不应予以支持,其目的是为了名利双收,更应该加以杜绝。
打假人:我们是维权先行者
广州知名职业打假人徐大江认为,职业打假人可以说是地道的消费者,较一般的消费者更具维权意识,更懂得用法律保护自己的合法权益,因此,可以说职业打假人是众多的消费者维权方面的先行者。从职业打假人所作所为中不难看出,他们的行动更利于有效地打击假冒伪劣商品、规范市场。
在任何一个法治国家,用违法的手段对付违法,都是为其法律所不容许的,法律不会因其目的的正当性而不理会其手段的非正当性,因此,用不法手段打假的人必然被人不齿,所以,职业打假人更应该运用法律手段对造假者、售假者进行打击。
社会学家:商品打假人人有责
社会学家分析认为,假冒伪劣商品祸国殃民,本来就应该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既然政府职能部门还没有完全铲除假冒伪劣商品的能力,就应该发动民众。
首先,从打击力度来说,职业打假人有时更有效。职业打假人在商场、超市中发现质量有问题的商品,直接通过与商家、厂家或者国家职能部门沟通,就能使这些假冒、伪劣商品尽快退市。
其次,职业打假人的出现对那些用假冒伪劣商品牟取高额利润,挣消费者昧心钱的商家,无疑是非常“不方便”的,而对那些诚信企业来说,职业打假人则非但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负面影响,反而能提升商家的形象,而且还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起到监督产品质量的作用。
因此,职业打假人不仅应该存在,其行为在法律上还应该得到保护。曾有相关国家部门的负责人表示过,打击假冒伪劣商品仅靠政府和舆论是不够的,要发动群众,如果有千万个王海站起来,打假工作就有希望了。
据估算,我国假冒伪劣商品造成的损失每年至少有2000亿元,同时行政机构客观上也面临着力量不足的窘境,在此情况下,促进民间打假的行为对整个社会的进步还是有较大价值的,从长远考虑,应当在立法上加以完善。
知名打假人即将转做打假顾问
广州知名打假人徐大江,经过艰难曲折的买假索赔后,如今正在考虑转型的问题。徐大江说,打假工作一定要坚持到底,直到假冒伪劣商品绝迹的那一天,他才会罢休。所谓转型,只是改换打假方式而已,规避打假中的风险。
干过保健品推销、仓库管理员、电梯安装工的徐大江在广州跟随全国知名职业打假人刘殿林从事过打假工作。2003年,他针对流通领域中不法商家的违法违规行为专门进行打击,在这期间因为个人打假索赔问题存在着较大的争议,他于2004年年底成立了广州万策商务顾问有限公司,以企业方式专门打假,“业务主要还是接受企业委托,对涉嫌造假的窝点进行侦查,同时协助国家相关职能部门对这些造假窝点进行查处、取缔等。”同时,徐大江仍然以职业打假人的身份在一些城市对违法违规的商家进行打击,将商家的违法行为在其个人网站上进行公示,以促进不法企业改正。
徐大江称,他最终的目的是从个人职业打假人转型为企业打假顾问,“但这还需要一个过程,可能这个转型的过程需要两年吧。”
职业打假两大走向
转化成打假专家
随着市场商品日趋丰富,假冒伪劣商品也越来越多,因此,职业打假人需要掌握的商品和法律知识也得更加专业,“专业打假”遂成为趋势。
国内知名打假人杨连弟介绍,由于目前市场上商品太多,因此具备商品的专业和法律方面的知识已成为职业打假人的必备武器。西安的孙安民因熟知当地房地产的情况,同时具备相关法律知识,因此成为房地产职业打假人。广州知名打假人徐大江虽然涉足很多领域的商品打假,但由于他对手机相关知识和法律特别熟悉,因此是手机打假的行家。
施行公司化运作
全国打假第一人王海早就告别了个人打假,成功转型为企业打假。在合理的经营下,其公司发展越来越大,打假的效应也今非昔比。
王海认为,打假有很大的市场需求,而有些人不屑做,有些人不一定能做,同时仅靠个人的力量也很难完成,打假又是一个系统工程,涉及消费者、商家、厂家等多方面,要做好这一工作必须整合资源、提高抗风险能力,因此,1996年,他成立了北京大海商务调查顾问有限公司,把打假反欺诈作为一项事业来经营。
经过10年的发展,其公司日益壮大,现在公司业务分为营利和非营利两部分,营利部分包括帮助企业做品牌保护,打击不正当竞争,以及商务调查、代理案件、安排律师等;非营利部分包括进行学术研究、促进立法、发布警示信息、进行公益诉讼、提供义务维权咨询等。
王海成功告别个人打假索赔的阶段,因此个人打假引发的一系列问题已经不可能在他身上发生。目前,王海通过给企业做品牌保护和打击不正当竞争等合法手段获取合法利益,来维持公司的运营和发展,并通过这些赢利来维持其非营利的公益性事业,借此运用各种手段协助消费者维护自身合法权益,通过反欺诈、反垄断,促进规范经营、呼唤公平竞争的市场秩序。可以说,如今的打假公司,已经进入了规范、合理的运营状态。
职业打假人主要有三类
广州知名职业打假人徐大江介绍,目前职业打假人分三类:
一是购假索赔,就购假索赔来说还要分为“知假买假”“疑假买假”;二是接受企业的委托,针对市场上存在的侵权商品、造假窝点进行侦查,协调相关职能部门进行查处或取缔;三是一种公益性的打假维权形式,不以经济利益为基础,目的就是替平民百姓进行维权。
王海:奖励制度应该细化 杨连弟:个人打假需转型
对于打假人是不是消费者,是否可以按照《消法》来索赔,本市消协的一名工作人员认为,国家对于职业打假人并没有明确界定,但考虑该问题时应首先考虑打假对谁有利,如果是对国家、社会、消费者有利,就应该支持。
该工作人员称,无论是普通消费者还是职业打假人,市消协都是以普通消费者的身份接待,受理投诉事件。该工作人员表示,对于侵害到消费者的假冒产品,每一个政府职能部门、消费者包括职业打假人都可以打假,以净化消费环境。
至于职业打假人算不算消费者,王海认为,从目前的司法实践中很难判断,因此法官有着很大的自由裁量权。对此,王海也强调,公权越大,私权受侵害的风险也就越大。
王海建议,要想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必须做好四点:一是立法,消费者、经营者等利益相关体都要参与;二是建立健全消费者组织,因为经营者组织已经相对完备,有这个商会、那个协会的,而消费者组织如果得到更好的发展,就会形成组织对组织的博弈,有利于商家自律和消费者维权;三是杜绝行政执法利益化;四是提高奖励额度和设立最低赔偿金制度。目前,有很多奖励制度没有细化和得到很好落实,消费者又无法监督,如果建立和落实举报回执制,将大大有利于消费者监督执法部门,有效避免违法行政,甚至杜绝地方保护。
王海表示,尽管自己已不参与个人打假,但还是对职业打假人持赞同态度。王海说,虽然支持,但还应看到其局限性,因为个人的自觉性是靠不住的,个人的力量也是有限的。
对此,杨连弟认为,职业打假人的转型已迫在眉睫,全国15位知名职业打假人当中,绝大部分都成功转型,注册了自己的公司。从企业运作的角度来说,他们面对与合作的是法人单位,是合同关系,扭转了索赔和被索赔的局面,因此避免了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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