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打下的“窑奴”生活
“没有一天不挨打”这是一个被解救劳工说的第一句话。参与寻亲团的河南家长张芳(化名)向记者讲述了她曾经解救过的一名工人的砖窑生活。
张芳说,去年3月6日,这个叫王全志的工人在郑州市劳务市场找工作,一个女的说新乡有个造纸厂招工,每月600元,他就跟着她上了一辆面包车,车上还有7个人。但是车子过了新乡没有停,一直就到了晋城,王要求下车,被他们打了几拳,就这样被拉到窑厂了。
到窑厂已经是当天夜里12点了,车里的七个人都被打了一顿,然后锁在一个窑洞里。第二天四点就被叫起来干活,主要是砌砖坯。
“我们没有一天不挨打的,干得快、干得慢都得挨打,他们打人没有理由的,有时候什么话都不说就给你一棍子。工人们吃的就是白菜加盐疙瘩,还有馒头和稀饭,渴了就打开水龙头。每顿饭只给5分钟时间,拖延了就得挨打。每天早上4点起床干活,干到8点半吃早饭;中午吃完饭就干活,一直到晚上7点半,吃完晚饭就锁在屋里睡觉,还有人看着。”
他说,窑厂就在山窝里,只有一条山沟,还有打手和大狼狗看着,跑出去了也跑不远,拖回来还得打个半死。我们30多个人,互相都不允许说话。
不找到孩子不回去
6月17日下午,山西省运城市忽然下起了小雨。三辆破旧的面包车都是从市区包的黑车,载着几十人在辽阔的黄土高原上奔驰。这些人一半是记者,一半是来自各地的寻子家属。
王乃京今年54岁,一身蓝色的中山装,手里提着一个旧皮包,须发皆白,面容苍老,双眼无神,看起来像一个70多岁的老人。王乃京说,他是河南新乡人。2003年年底,他正在上高中的儿子王宗团在放假返校之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前些天从电视上得到了山西黑砖窑的情况之后他马上赶到了河南电视台,随后和在电视台碰到的几个遭遇相同的失踪孩子家属一同来到了山西。
到昨天为止,他已经在山西呆了整整7天,走过了至少几十家砖瓦窑,也看到了很多非法工人、被骗来的苦工甚至还有童工,但是自己的儿子却一直没有消息。现在王乃京和记者们一起住在运城市解放路的一家宾馆里。这些天来,他和几个来找孩子的同乡的食宿费用都是各路记者们提供的。
乔国和也是河南新乡人,是和王乃京一起来到山西的。他的情况和王乃京大致相似。他的儿子乔得山4年前在江西火车站失踪,也是一直音讯全无。看到山西砖窑的消息之后,他认为自己的儿子极有可能是被拐到这里来了,可是7天过去了,仍旧没有一点线索。“我们那里有很多人都从这里把孩子找回去了。”乔国和说,从这里找回去的孩子大约已经有了上千人。
焦土生夫妇是13日来到山西的,妻子刘喜针第二天就开始出现腹泻和高烧的症状。焦土生想把妻子送回老家养病,可是这位中年母亲在找到孩子之前怎么也不肯离开。万般无奈,焦土生只得由着她,看她拖着虚弱的身体随着车队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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