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甘、陕三省交界,贫瘠荒凉的甘肃文县阳山。
钻杆下到400米,奇迹出现了:地下富含金矿,且品位高、规模大。
这就是武警部队黄金十二支队历经10载艰苦拼搏,探获的一座超大型金矿床,目前已发现96条矿脉,黄金资源量突破308吨,潜在经济价值达500亿元人民币。这是西部地区迄今为止发现的最大岩金矿床。地质界有关专家认为,作为“类卡林”型金矿,该矿床在亚洲排名第一,世界排名第六。
科技钻出矿山宝藏
早在1300多年前,文县就有采金史,慕“小金山”、“金子沟”等令人憧憬的地名,一批批采金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仅新中国成立后,就有5支地方地质队在这里找过黄金,但始终没有叩开大山中的黄金宝藏大门。
1997年,黄金十二支队奉命开赴文县。1999年8月,毕业于长春冶金地质专科学校的郭俊华,出任担负普查找矿任务的一中队主任工程师。面对阳山找矿举步维艰的窘境,郭俊华心急如焚,千年之前的采金史难道是一纸空文?他和技术人员在废弃的狭窄坑道,找寻着同矿区标本相似的矿样,几天后满满两口袋矿样标本被背回阳山营区,经一周研究提出,可将“花岗斑岩”确立为新找矿标志。
然而,疑问接踵而至。为证明,郭俊华顶着巨大压力,带领科技人员爬遍矿区方圆几十公里的山山水水,采回上千个矿石标本,日夜在化验室切片打磨。突然,显微镜下的矿样切片上闪烁出诱人的金粒光泽,科技人员们沸腾了。
新找矿标志确立后,郭俊华和技术人员调集精兵强将组成科研小组,确定阳山成矿理论和控矿规律的科研课题进行攻关,最终,确定了构造、地层、岩浆岩“三位一体”和构造定位新的成矿理论。
2000年3月28日,官兵们在阳山打下标志性的第一钻。4月30日,当钻杆下到400米时,奇迹出现了,地下金矿不仅品位高,而且规模大。中国地质大学博士生导师范永香对金矿进行考证研究后,概括为:“超大型金矿、非传统型金矿、新类型金矿床,证明了阳山有发展超大型金矿的远景和目标。”随后,官兵们又在D矿区布施深部钻孔18个,孔孔见矿,有的孔金矿体厚达20米,仅一条矿体黄金资源量就达51.05吨,属世界罕见。
理论上的重大突破,为阳山找矿带来重大转机。他们又在高楼山等7处陆续取得突破,形成颇为壮观的“阳山金矿带”。
之后,郭俊华和技术人员又提出空中、地表、地下立体找矿。很快,空中卫星遥感结合穿透地表的地球物理勘探和地球化学勘探方法带来惊喜,圈定了大面积金异常区。从1999年底第一个钻孔见矿起,阳山金矿的资源勘探量以平均每年30吨的数量递增。
科技让黄金兵插上了腾飞的翅膀。部队从有限资金中拿出1000多万元更新装备,彻底改变了最初依靠罗盘、地质锤、放大镜“老三件”的找矿格局,取而代之的是卫星遥感处理系统、微机数字处理系统、高密度电法仪、数显离子选择化学传感器、高密度电阻率测量仪、卫星定位仪等高科技装备和先进技术手段的应用,使地质找矿效率提高了10多倍。
2006年,支队花30多万美元从加拿大引进新型全液压地表取芯钻机,交到五级士官夏永进手里。因该设备汉化水平不高,实际操作难度极大。于是,作为机长的夏永进开始自学外语,熟练掌握了钻机的操作工艺,不仅迅速形成了生产能力,还创造了单孔孔深912.4米新纪录。当年6月,由于电压不稳,钻机变压器受到严重损坏,需要从加拿大进口,这既增加成本,又耽误时间。夏永进对照国产钻机性能,对新型钻机进行部分配件国产化,成功地完成了遮雨棚、部分零件的改进。针对阳山特殊的地质地层情况,他钻研摸索出了一套钻机在复杂地层钻进工艺,在黄金部队推广。
在阳山找矿中,支队除办班培训人才外,还把国内地学界知名教授、学者请上山,把他们带来的最前沿思想和知识用于找矿,一批年轻科技骨干脱颖而出,支队80%%的主任工程师都来自阳山。时任主任工程师的总工程师郭俊华确立了阳山找矿标志,1次荣立一等功,2次荣立二等功,荣获第八届“武警部队十大忠诚卫士”;今年,五级士官夏永进荣获第十届“武警部队十大忠诚卫士”。
双脚走出金矿辉煌
地方入伍的大学生是黄金部队地质找矿的主力军,个个都锤炼成了找金尖兵。一大队水文工程师李石桥来阳山之前,矿区水文工作一片空白,而这对找矿前景是卡脖子难题。水文观测周期性强,无论刮风下雨都要按时定点进行。观测马莲河水系时已是深秋,身患风湿性关节炎的李石桥毅然赤脚下到冰冷的河水中,量河面,测水速。两个多月,李石桥跋山涉水千余公里,完成了阳山矿区所有水文测量,整理出阳山第一份水文资料。
成百上千件矿样的化验结果一次次显示“无金、含微量金、含少量金”,官兵在一次次希望成空的同时,更增强了誓将找金进行到底的勇气和决心。
那年8月,副指导员刘涛和两名战士身背30多件刚采回的矿样,在雨中艰难地攀行。天色越来越暗,山道又湿又滑,翻山梁时,一名战士脚下一滑,整个身子连同肩上的样袋顺着泥泞的山坡滚落。刘涛听到动静,叉开双脚,用身体将滚落的战士挡住。战友获救,矿样保住,而刘涛的右脚却踩到埋在烂泥中的枯枝上,枯枝钻进大脚趾。他咬牙拔出枯枝,鲜血一下子涌出来。两名战士扯下身上的背心撕成布条,紧紧扎住刘涛的伤口。当刘涛回到营区时,殷红的血迹浸透了绿胶鞋,脚趾肿得老高,而30件矿样却分毫未损地带了回来。
2002年7月19日,结束测量的曾富平带着队员向山下走,正好赶上雨,雨急、雷大,闪电一个紧接一个,大家不由加快了步伐。走在前边的龙大伟回头时突然发现,吕小勇的头发都立了起来,他急忙喊住吕小勇。听到喊声的曾富平发现几个战友的头发都立了起来,这时才想起是因打雷产生静电所致。
曾经有人测算,阳山矿区的大学毕业生,平均每人每年要走1300多公里山路,40个人加起来一年就走了两个“两万五千里长征”。
“石子”造就难越纪录
地方志记载:阳山水质硬,久饮必结石。金钱草冲剂因此成了官兵必备品。但金钱草毕竟不是灵丹妙药,它化得了结石,却预防不了结石病,患有结石病的官兵不在少数。
川北汉子机长张仕聪,当了十七年兵打了十七年钻。一年夏天,张仕聪的妻子带着孩子悄悄地来到矿区探亲,想给丈夫一个惊喜。
战友通过电台把这个好消息大喊着告诉在半山腰机台上的张仕聪,他一年多没见妻儿了。妻子在信中说儿子已经会叫爸爸了,不过是对着照片叫的;这次他要让宝贝儿子对着他这个大活人多叫几声爸爸。张仕聪刚到山脚,一个战士追上来报告机台出现故障。张仕聪二话不说,转身便往山上跑。故障棘手,用了三天才排除。张仕聪刚要下山,另一个机台又出问题,又是一个三天。当他终于跌跌撞撞赶到妻子面前时,看着这个双眼深陷,一身泥水,头发斑白的男人,妻子泪如雨下。
张仕聪曾与提干失之交臂,在晋升五级士官时,因指标限制未能如愿,2002年光荣退役。前脚办手续,后脚就躺上手术台,他的胆囊中塞满了黄豆般大小的石子。面对这些石子,医生惊呆了,这还是人的胆囊吗!这还是人能忍受的疼痛吗!可张仕聪一忍就是整整三年!最终,他的胆囊被摘除。
这就是黄金兵,找了十几年的矿,奉献了一座座金山,离开部队时没有揣走国家一块金矿石,却带走了一胆囊的石子。当然,优秀士官张仕聪还带走了三枚闪光的军功章和11项至今尚无人超越的钻探纪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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