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工们的想法——
河南省安阳县永和乡小寒村:贠房只 梦想:看一场足球比赛
河北省邢台市南和县闫里乡河上村:王社起 梦想:看一场篮球比赛
陕西省汉中市铺镇乡皂树村四组:王红涛 梦想:看一场举重比赛
河北省涿州市松林店镇方树村:张艳群 梦想:看一场跳水比赛
黑龙江省北安市铁西区2委3组85号:于庆祝 梦想:看一场武术比赛
奥运的口号是“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但对绝大多数农民工而言,场馆建成之日,也就是他们远离之时。
苏坚每天肯定要做的一件事,是打开拍卖的网页,看看自己的作品有没有新的出价。
8月10日,从广州飞到北京的美院教师苏坚,请搬家公司把一幅长2米、宽1.7米的大画框,风尘仆仆地拉进了正在建设中的奥运主场馆工地。
一个多月里,他在那儿创作一幅名为《他们》的油画,用卖画所得,资助画中的5位农民工实现亲眼观看奥运会的梦想。
“他们”是河南的贠房只、陕西的王红涛、黑龙江的于庆祝、河北的王社起和张艳群。
“拍张照”
苏坚形容自己的北京之行是走一步碰一步。“一般人不能直接进入工地。还好我有弟弟在北京做城市规划,通过一些关系找到了奥运建设工地的负责人。我自己也做好了两手准备,实在不行就直接去工地闯一闯。好在人家很支持,说我这是为了宣传工人作贡献。”
那段时间北京偶尔会下点雨。工头想得很周到,给了他一间工棚遮风避雨,招呼他去食堂吃饭,不用给钱。甚至主动表示,即便建筑工人做模特不能正常出工,也照发当天的工资。只不过他对苏坚的创作构思有点困惑:“按照我们工地里的规章制度要穿工作服,你为什么让工人光着臂膀?看起来有一点落魄。”刚下工回来的农民工们也问:“要不要换上新衣服、穿皮鞋?”
苏坚笑言:“他们对艺术创作不太了解,以为和去照相馆拍照差不多,应该好好修饰一下,最好工工整整地穿着很漂亮的工作服,这种心态我能够理解。”
农民工们对自己的形象很在意。其中有一位,苏坚让他戴上一顶黄色的安全帽,小伙子死活不干。后来苏坚才了解到,不同颜色的安全帽代表不同的工种,最底层的工人才戴黄色的帽子。
“让他们把身体转一转,眼睛往哪里看一下,刚开始农民工们别别扭扭,姿势很僵硬。不过我作为专业老师,调节模特情绪也是老手了。休息的时候会买饮料给他们喝,问问家里的情况、工资收入,小孩读书了没有。我也听了很多故事。王红涛的字在农民工里是很少见的,他喜欢书法,曾经想过去学国画。于庆祝小时候是个孤儿,参军以后梦想当警察,谁知道复员以后错过了唯一的机会,只好去建筑工地当保安。”
不用晒太阳,又可以喝水、抽烟、聊天,农民工们渐渐放松了,很快进入了角色。苏坚也为他们着想:“当模特比较辛苦,画头部的时候我就让他们坐下来休息。”
作画期间,苏坚每天中午去工地,下午1点半工人吃过午饭后就开始,总共创作了5天。
“经历了许多波折。奥运主场馆建设工地太忙,很难找到工人长时间充当模特。因为时间和地点的特殊原因,通常每个人物只能画半天。经常是头一天选好了满意的模特,工头批了,怎么用色、用笔,形象如何抓,腹稿都打好了,第二天我去的时候,突然临时换成了另外一个人,但也不得不画。我有一天还白等了一下午。这其实都会影响心情,毕竟作画不是机械化的过程,我已经做好了失败的准备。现在看来虽然现场画了这幅油画,时间比较仓促,但是我自己还是很满意的,发挥了七成左右的水准。”
苏坚在作画的时候,周围总是会围着一圈轮休的工人。“他们非常好奇,天天来看进度如何,议论最多的就是画得像不像。到最后一天完稿时,还有工人自告奋勇来做模特。油画时间长,素描10分钟一个,我最后给这些不能入画的工人,每人画了一张素描作留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