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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庇隆夫人”助他信东山再起 《环球人物》杂志特约撰稿 罗尔文 赵雪妤 妻子朴乍曼一身戎装，手持探雷器在前探测；丈夫他信躲在树后，小心翼翼观望着……这是不久前新加坡《联合早报》刊登的一幅漫画的画面。漫画的题目引人注目：《他信回家》！ 流亡英国的泰国前总理他信当然还没有“回家”。但他的妻子朴乍曼已经回了一趟家。那看起来很像是一场彩排。 故事发生在1月8日。上午9点30分左右，泰国曼谷苏湾纳普国际机场，一群警察蜂拥而上，围住了一名刚刚走下飞机、身着黑衣的中年女性。看着警察递过来的逮捕令，这名气质逼人的女子镇定自若，平静地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姓名——朴乍曼。 没过多久，朴乍曼就出现在泰国高等法院。她的脸上多了一副黑色太阳镜，挡住了眼中的神色。当法官宣布她受到“腐败”、“逃税”等多项指控时，她的面部表情镇定如初。 “朴乍曼是在为他信回国探路！”一些媒体的记者获悉消息后，立即做出这一判断。此前，支持他信的人民力量党赢得了大选，出任政府总理的人民党党主席沙马明确说“他信没有做错事”。就在这个时候，国王普密蓬的姐姐去世了，朴乍曼便以“参加国王姐姐葬礼”的名义，回到了泰国。有即将掌权的人民力量党撑腰，加上国王对她回国之事未加反对，朴乍曼的“回家之旅”，实际上安全无虞。 果然，1月23日，朴乍曼的小女儿在交了600万泰铢的保释金后，便轻轻松松地接走了母亲。 患难夫妻 朴乍曼是个不简单的女人。 1956年11月22日，泰国北部一个名叫达玛蓬的警察，幸福地抱起了新生女儿，给她取名朴乍曼。他给了女儿最好的教育，待她高中一毕业，就张罗着把她送到美国东肯塔基大学读艺术专业。因为他觉得，“女孩子就是该学这类轻松的东西”。 学成回国后，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朴乍曼认识了在曼谷警察局政策与计划处供职的他信。她与这个眉清目秀的犯罪学博士随便聊了几句，就惊讶地发现，站在面前的这个人，与自己竟是同校师兄妹。“在美国的时候咱们怎么没认识呢？”两人相见恨晚，迅速坠入爱河。1976年，朴乍曼刚刚20岁，就嫁给了他信。 那时候，他信还只是个少尉警察，月薪只有少得可怜的150美元。为了养家糊口，他被迫跟着父亲学做丝绸生意，倒卖小商品，也炒过房地产。但是，这些创业经历无一不以失败而告终。没过多久，夫妻俩就欠下了一屁股债，日子过得很是窘迫，“屋顶漏雨，雨季几乎得天天用瓢往外舀水”。 但朴乍曼从来不责备他信，而是温柔地安慰丈夫“来日方长”。一天，她通过父亲的关系网，打听到曼谷警署和其他政府部门紧缺电脑，便在吃饭时“漫不经心”地跟丈夫提了一句。他信是何等聪明的人物，他立即联系曼谷警署，声称自己手里有大批电脑可供出租……很快，其他一些政府部门也“慕名”而来。1987年，已是中校警衔的他信干脆离开警察队伍，一心一意地干起了电脑租赁生意。 钱囊、智囊 朴乍曼是个追逐时尚、喜欢逛街的女人。在曼谷的大小商场里，她发现寻呼机、有线电视、宽带网络等时髦东西，其实和家庭生活息息相关。“数据通信行业有巨大潜力”，她立即跑回家，将这个突然间闪现的念头告诉了他信。 他信为妻子的想法拍案叫好，并立即把资金投入到通信行业，生意很快就做大了。1990年10月，他信的高级信息服务公司开始涉足移动电话业务。仰仗着已升任警察总督的岳父大人的丰厚人脉，他信的公司获得了GSM(全球移动通信系统)在泰国的专营权。这种巨大的优势，让他迅速打败了其他竞争对手。又过了几年，他信将自己的电脑与通信集团公司包装上市，吸纳了大量资金，一跃而为泰国最大的电信服务商。 1997年，金融危机横扫东南亚时，他信的公司由于未持有太多的美元债务，非但没受到影响，还借此机会彻底打败了对手，完全控制了泰国的移动通信市场。在公司庆功会上，他信由衷地感叹道：“如果没有朴乍曼，我的生命不会像现在这样充实！” 在朴乍曼的帮助下，仅仅用了10余年的时间，他信就从一名小警察，变身为泰国叱咤风云的人物。此时，投身政坛，似乎成了水到渠成的事。1998年7月，他信依靠庞大的财力，宣布组建泰爱泰党，自任党主席。 朴乍曼的生活随后也翻开了新的一页：陪丈夫到基层拉票，到农村访疾问苦，到大学演讲，宣传泰爱泰党向底层人民倾斜的政策……在2001年的泰国大选中，朴乍曼陪着他信走遍泰国，获得了占泰国人口70%的农民的认同。 “朴乍曼功不可没。”执掌政权的第一天，泰爱泰党的元老们毫不避讳地说，“最起码，她是这个党最大的财政支持者，更是我们和他信沟通的桥梁。”党内那些不敢直接向他信提建议的人，往往都先找朴乍曼。她温柔的目光和微笑，对下属有种天然的亲和力。而且下属们知道，朴乍曼在他信面前，才是真正一言九鼎的人。 渐渐地，泰国人对朴乍曼的“干政”有了一些微词。但他信置之不理：“朴乍曼相当于我的‘良心’。”他在很多决策中，都倾听妻子的意见。 只等丈夫重回泰国 身为总理的他信，不便继续管理他庞大的商业集团。这些事务，自然落在了朴乍曼肩上。但事实证明，这是一个“败笔”。 2003年，朴乍曼从泰国中央银行控制的一家金融机构的拍卖活动中，斥资2270万美金，购得曼谷繁华地段一块5.16公顷的国有土地。这一价格仅仅是市值的1/3。“这简直是在‘抢劫’曼谷！”一家媒体当时愤怒地说。 泰国司法界也是一片哗然。按照法律规定，总理及其配偶不得与政府机构进行商业交易。如果他信没有滥用权力，如果朴乍曼没有获得财政部和中央银行的内部消息和“优先照顾”，怎么可以用“低得离谱”的价格拍得土地？司法部门随即展开调查。随着调查的深入，人们发现，朴乍曼还涉嫌隐匿手上的大笔持股、申报财产不实。而她的兄长更是涉嫌逃税1600万美元。 2006年9月19日深夜，一场震惊世界的军事政变在曼谷爆发了。他信夫妇被迫逃往伦敦。朴乍曼知道，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自己难逃干系。于是，她陪伴丈夫周游列国，伺机东山再起。2006年10月底，她还曾秘密回国，与枢密院主席炳·廷素拉暖进行了15分钟的会面……她一直在与丈夫秘密谋划并遥控指挥，直至支持他信的人民力量党赢得大选。 又到了“水到渠成”的时刻！于是，朴乍曼“冒险”回国了。她要通过此次“冒险”，测试各方的反应；她知道，回国后，即便自己足不出户，也会有人找上门来，与她谋划泰国政治的未来……搞政治，有时就得“险中取胜”，这是朴乍曼的政治哲学之一。 曼谷的政治分析家普遍认为，在沙马就任泰国总理、他信支持者重掌大权的情况下，就算泰国高等法院“一意孤行”，也不会有几个政府官员敢出庭作证了。因此，前政府对他信夫妇的指控将得到赦免。也有分析说，他信与阿根廷前总统胡安·庇隆颇为相似：都是向贫苦人民倾斜政策而上台，但都因为腐败和家族政治而在军事政变中被推翻，最终流亡海外；同样靠一个出色女人的帮助而重操权柄。不同的是，“胡安·庇隆花了18年才卷土重来，而他信则只用了18个月。从这一点上来看，51岁的朴乍曼更胜庇隆夫人。” (责任编辑：张庆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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