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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河南省煤炭企业兼并重组工作会议会上,针对“12·7”渑池巨源煤业重大瓦斯爆炸事故中,下井、死亡人数一再被更改、瞒报,造成极其恶劣影响一事,分管安全生产的河南省副省长史济春直陈瞒报行为“可恨、可气、可恼”,并怒斥:“这些人极为混蛋!”
渑池矿难终究会尘埃落地,但鲜活的生命终不可重来。大凡越是惊心动魄的矿难,越是一步步印证着公众的联想,所有的怪现状总能找到神秘关联:譬如在渑池矿难中,绝不允许生产的技改期间,已经不在任的原矿主竟能指挥私自开工;事故发生后,救援图纸只能靠逃生矿工口述现场绘制;更恶劣的是,下井矿工和遇难矿工的数字竟被蓄意隐瞒,一变再变,甚至还有4具遗体被转移藏匿!最夸张的一幕出现在9日,在向调查组进行事故汇报的现场,渑池县副县长不仅不检讨政府监管的失职,竟然多次“自我表扬”令人愕然。
矿难的震撼,回头看看,似乎只剩下两点:一是被矿难吞噬的生命数字,那些不知名、不具名的矿工兄弟,只不过是频仍的矿难中惊鸿一瞥,原谅我们连悼念或悲恸的形式都省了,因为矿难太多,忙得来不及,这是矿难的悲哀,或者说这是中国矿难的不幸,唯一能刺激眼球的,只有不断升级的遇难者数字,顺带着普及下地理常识;二是遮羞于矿难真相上的那些离奇情节,它们的存在不在于真相本身,甚至也不在于其与真相有多大的悖逆与疏离,只是如《知音》《故事会》般,审出扯谎之丑、作假之恶。
史副省长直陈瞒报行为“可恨、可气、可恼”,并怒斥:“这些人极为混蛋!”但其实混蛋的何止是瞒报行为,究其矿难本身,前因后果里恐怕有更多“可恨可气可恼”的演员和导演,终于弄出了“混蛋”的悲剧。“混蛋矿难”固然解气,但这话在民间语境里其实早不新鲜,对遇难者家属而言,连哭爹骂娘的气力也没有了,骂矿难“混蛋”,简直是对“混蛋”的侮辱。
若干年前,国家安监总局前局长李毅中的“官煤(矿)勾结”令人警醒,到今日史副省长真性情的“混蛋论”,足见官方对矿难的洞见与愤懑,但问题是,公众需要的也许不是几句狠话或真话,而是如何遏止“混蛋矿难”的真本领。
眼下而言,除了问责、更严厉的问责,还能有什么别的法宝吗?都说人命关天,其实人命关不关“天”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命必须要关乎“官”——生产之官、运营之官、监管之官。如果一场矿难只是丰富了一部纪录片,又或者一场矿难只是为民众提供了一些谈资,“混蛋矿难”也许就要升级为“魔鬼矿难”了。
文/邓海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