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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怀激情的陈广生在1961年1月份就挥笔写就了一篇关于雷锋的报告文学,文章长达3.7万字,题为《向阳坡上长劲苗》。投稿时,编辑说太长,压缩到一万字就发。正在北京写《地雷战》剧本的陈广生不愿意删,就以没时间推掉了。
一年后,陈广生回到团里,韩万金政委对他说,你离开一年多,雷锋又有新发展,荣立三等功,先后当了副班长和班长,还是抚顺市人大代表,我看3.7万字不是长了,而是短了。你把别的工作放下,专门写雷锋。
运输连当时正进行国防施工,陈广生找雷锋谈话,雷锋不和他谈,说忙,没空,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有次我也不客气了。那时候乔安山和他开一辆车,我把小乔拉下来,我说我和雷锋出车,给他当助手。路上问他啥,雷锋都不吭声。后来快到目的地的时候,中间休息,他说,别再写我了,我才当兵不到两年,哪有什么先进事迹,都是一个战士应该干的,都是为人民服务。”陈广生说,“对雷锋精神的评论可以‘拉一车’,但我看就这几个字最合适: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乔安山:他就是我的家里人当年的小乔已变成老乔——只比雷锋小几个月的乔安山今年整70岁。
在乔安山位于抚顺市的家里,最明显的摆设就是一尊系着红领巾的雷锋半身铜像。乔安山说,每天看见这个铜像,都仿佛看见班长。
1959年8月,在鞍钢弓长岭矿,乔安山第一次见到雷锋。
“我们宿舍是个平房,标准是住4个人,后来增加了一个。有一天我下班,看到又来了一个人,就是雷锋。我想,住4个人挺紧张,5个人挤,现在又来了一位。我们俩握了个手,我站在那比他高,虽然他比我还大一岁。”那时候的乔安山,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一生会和面前这个人从此无法分隔。
当时,乔安山在炼铁厂,雷锋在焦化厂。焦化厂正在建设中,所以雷锋只上白班,而乔安山他们要三班倒。在乔安山的记忆里,宿舍里除了雷锋,其他几乎都是东北人。而雷锋晚上写日记的习惯,也让从未上过学的乔安山觉得很新鲜。
直到抢运水泥事件发生之前,大家都觉得雷锋很普通。
“湖南人,说话快,听不懂,我让他慢点说,他就笑。不过在工厂,没见他生过气。当时宿舍有文化、能写信的人很少,写信很困难,雷锋就帮助大家写信。”乔安山说。
1959年11月14日夜里10点多钟,在雷锋的带领下,全宿舍职工紧急抢运了焦化厂7200多袋差点被大雨淋湿的高标号水泥,避免了重大经济损失。在下起豆粒大的雨点时,雷锋用自己的被子盖水泥。
“他一动员,大家伙都起来了。后来,雷锋又跑回宿舍拿被子,一个老师傅当时就拽着他:小雷,这样不行啊,晚上怎么睡?雷锋说不要紧。这个事在矿里影响很大。”乔安山说。
如果没有雷锋的带动,乔安山压根没想过去当兵。
1959年,乔安山月工资48块钱,在当时算是高工资。而且来年马上就要涨到50多块钱。对于家在农村,生活比较困难的乔安山来说,自己也不想去当兵。
“体检的时候,好几个工友还说我傻。可我到现在也不后悔。”乔安山说,“雷锋当兵不像有的报纸说的那样曲折,量身高的时候是踮着脚尖,但出现问题,不是身体不合格,是他们厂不愿意放他走,又不敢说不让去,只好说他档案丢了。当时有些四川兵比雷锋还矮。”
1960年1月8日,乔安山和雷锋一起来到部队。工友加战友,让俩人关系好到有什么事情都相互说说。雷锋没牺牲前,乔安山所有的家信都是由雷锋代写的。
然后,这美好的一切,在1962年8月15日那天,戛然而止。
“出车回来,也就11点来钟,我说咱俩去洗车吧。我开车到9连房后,拐90度的弯。我对雷锋说你拐弯,雷锋说,你来,一样的。我挂了两次倒挡,拐过去了。他说,往前走。我挂一挡,他站在驾驶室的左边,车窗户开着呢,我都没听见什么动静……”乔安山说。
乔安山把车往前开了几十米,下车后回头看时,雷锋已跌倒在地上。乔安山赶紧跑过去把雷锋抱起来时,鲜血从嘴里和鼻子里喷了他一身。
“抢救班长时我就在床边,我拽着他的手。医生说死了,我就一直把他送到太平间。人家要关门,让我出去,我不出去,最后把我锁在太平间一个多小时。那里当时有好几具尸体!我也不知道害怕,我觉得班长还能活过来……这个事情对我打击是最大的。”1998年,乔安山刚到抚顺的那段日子,他对老伴说,天天梦到班长。
雷锋牺牲后,乔安山每年祭奠乔家祖先时,都不忘雷锋:“他是孤儿,没什么亲人了。我把他当大哥看,他就是我的家里人。”
……
青春变白发,沧桑满额头。
只有永远年轻的雷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微笑着注视着这个世界,清理着每个人思想的暗角,荡涤着每个人心灵的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