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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刚刚萌芽的嫩绿是在无意中闯入我的视线的。
一大早走在从御河桥到石家大院的路上,被那些毛茸茸的绿色拦住了飞快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放慢速度,甚至停下来,用手指轻轻地抚摸那些浅浅的绿色,生怕稍一用力便伤害了她们幼小的生命。
在我的潜意识中是喜欢柳树的,幼时住在农村,春暖花开的季节,父亲喜欢骑着车带上我去田野里转,美其名曰:寻找春天。小学三年级之前,年年如此。经过了整个凋零的银白色冬天之后,我对于这项活动,如同笼中的小鸟终于被放飞般欣喜若狂。
春暖花开,往往都是天气稍一和缓,便整天缠着父亲,吵嚷着要去寻找春天。父亲经不住我的“纠缠”,只能找个风小的日子,骑车带我出去,一路向东,朝着田间走去。满眼还都是已经熟悉了的枯黄和银白。失落,春天没有来。
然而,临近河堤的时候,却意外地发觉,柳树发芽了!在这些枯黄和银白中夹杂的那点点新绿,总是显得那么惹眼,让人不禁多看上几眼,下车轻轻地抚摸那些嫩芽。眼前的整个世界,只有柳树散发着勃勃的生机。
柳树绿了,春天终究还是来了。
长大一点,夏天喜欢和同伴去田野间玩耍。往往是下午放了学匆忙地回家放下书包,又匆忙地跑出去。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太阳还没有下山,仍然耀武扬威地烤着我裸露的皮肤,玩耍的时间久了,感觉自己像被榨干了一样,蔫蔫的,丝毫没有水分了。在累与热把我们折磨到四肢无力、口干舌燥时,又是河堤边的一棵棵柳树给我们带来清凉的荫蔽。小朋友们一起坐在柳树下小声地闲聊,有时讲讲鬼故事,有时讲讲从祖母那里听来的神话,也有时一起数落和我们关系不好的同学。纯纯的,淡淡的。
说累了,就安安静静地坐着,伸出手把玩垂下的柳条,兴致好的伙伴还会摘下柳叶,用来当作口琴,吹出一些并不好听的音乐。更有太多的时候,折下柳枝编成帽子戴在头上。
后来,离农村远了,不再和小伙伴去田野玩耍,每天为了考重点中学的重点班级奔波在各种各样的试题之中,没有时间没有精力更没有意识在春天到来的时候去郊外走走,一年之计在于春,春天是我最忙碌的时节。
心底,对柳树终归还是有感情的,初中的时候在《希望报》发表的第一篇文章便是写柳树的,我看着那些印在报纸上的铅字,字字都是心里对柳树的依恋。
中考结束后,在外婆家带着表弟表妹出去玩,走在郊外僻静的小路上,路边是一颗连着一颗的垂杨柳,情不自禁地走到柳树的近前,折下柳枝编成两顶柳叶帽戴在了表弟和表妹的头上,他们满足地看着这件无价的礼物,毫无烦恼地嬉笑着,打闹着……让我不禁想起我的童年,想起杨柳给我的庇护。
第一次恋爱时,也一起坐在操场的柳树下聊天吃东西,他也很多次地摘下柳叶为我吹奏不成调的音乐,折下柳条为我编成柳叶帽。
和柳树发生过太多太多的故事。可是在生活中我们却总是容易忽略一心一意为我们付出,不求回报的人。柳树的无私,恰似这样伟大的人。
今天又被这些突如其来的嫩绿吸引了,为她们停下我匆忙的脚步。禁不住回味我的童年和少年,回味那些埋在心里太久的人和事,一切都会改变,而记忆中的他们,却不会因为时间而变得遥远……
春天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