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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的儿童村
社会是复杂的,并非因为是善举便会一路绿灯,并非所有宣讲都能够立竿见影地见到效果。很多时候,一些不理解和误解,嗤笑或者打击,叫人不得不承受。
在淳化县,曾经当了几十年少年管教所所长的苏永平,居然被当作“人贩子”赶出村子。老苏咽下种种难听的数落和取笑,转天又重回那个村子。这次,他先耐心说服几个村干部,再与犯人家属磨尽口舌沟通,最终领回了犯人托付的孩子。
在西安郊区,一个女犯托付的私生子找到后,却不能被顺顺当当地领走。女犯原来是个待业青年,傍上一个大款,大款待她生了孩子便匆匆离去,女犯于是为了谋生开始四处行骗直至入狱,孩子暂交一个小保姆代管。小保姆感到为个女犯人代管孩子很是吃亏,三天两头把孩子撂在监狱门口,说:“我养不起了!”当张淑琴跟这个小保姆说明来意,她却又变脸了,说要领走孩子可以,得先付给抚养费。张淑琴虽然有心理准备,但绝没有想到在寻找孩子的过程中,会领受这么多无法理喻的排斥和“条件”。
1996年5月26日,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中国第一家救助服刑人员未成年子女的儿童村,在陕西省三原县东周村隆重开村!这一天,村里村外红旗招展,鼓乐声中, “陕西省回归研究会儿童村”村牌,赫然醒目地挂上了东周村办公楼。16名不到12岁的幸运儿,身穿鲜亮的海军服,面色红润,眉开眼笑,在儿童村村口站成一排,像小主人似的欢迎着各位来宾。张淑琴作为儿童村管委会主任发言时,她的嗓音因过度劳累而有些沙哑:“请大家放心,等到他们的父母回归社会时,我们一定会交给他们父母一个健康、快乐、活泼,有文化、有教养的孩子!”
第一家儿童村的成立,因其开拓性的创意而迅速超越了国界,在国际上引起极大反响,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先后有26个国家的14个代表团数百名外国代表——包括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欧洲议会代表团、英国儿童救助中心、美国《纽约时报》等国际组织和媒体参观访问。1997年1月,张淑琴作为特邀代表,到昆明参加了由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和全国妇联儿童部中国儿童少年基金会共同主办的“中国贫困地区女童发展战略研讨会”,并且在会上就创办回归儿童村做了专题发言。在场的许多人,包括联合国官员都流下了眼泪。一位联合国儿童基金会高级官员对张淑琴说:“你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我非常感动。我的眼睛在流泪,心也在流泪。”
回归儿童村成立之后,儿童村该怎样运行,孩子们的新生活又是什么样的?张淑琴所郑重承诺的,也正是儿童村在代养委托协议书中明确说明的:在服刑人员刑满释放以前,将其子女抚养至18岁,全部费用均由儿童村负担——当孩子与父母团圆时,他们正健康成长,同所有的正常孩子一样有着光明的起点。因此,儿童村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普通的收容机构,它的工作内容远超出一般性的慈善资助,既要养育管理,又要教育培养。儿童村又是一个温馨的港湾,许许多多比这些孩子的父母和亲人更亲的人,为他们精心创造了文明的环境,走廊、宿舍、饭厅、学习室,宽敞明亮、整洁舒适,文化活动室里摆放着风琴和书架,孩子们的大照片贴在楼梯口显眼位置,伴随着五颜六色的儿童画,这些照片告诉每一个人,也告诉孩子们自己:在这里,他们是真正的小主人,他们的生活正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