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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活娘俩
天还没亮,裘宇同就悄悄起身,穿好衣服,先把昨晚大姐放在书包里的4个馒头拿出去3个,留下1个,然后背起书包,蹑手蹑脚来到院中,准备到市里坐第一班长途汽车返回学校。
他轻轻开门出院,刚一转身,被什么东西绊了个趔趄,低头一看,吓了一跳,一个妇女抱着一个孩子蜷缩在门口。
裘宇同惊呼道:“你们,怎么躺这儿?”
妇女和孩子毫无声息,一动不动。
从小胆大的裘宇同,顿时慌了,立刻返回院子,喊道:“妈妈……”随即反应过来,又喊,“大姐……”宇同的呼喊,惊醒了父亲,裘超凡起身来到院里,问道:“怎么了,宇同?”“有人,死在咱门口了。”
裘超凡一惊,三步两步来到大门口,俯身一看,断定这娘俩是要饭的。他把手放在妇女鼻子跟前,感觉还有气息,估计是冻得失去了知觉,他对着西屋喊道:“宇蓉,快起,快起来!”
裘宇蓉已被宇同的叫声闹醒,披着棉袄出了屋:“怎么啦,爸爸?”“快,把宇芸也叫起来。”裘超凡说,“你们姐俩赶紧把这娘俩搭到屋里暖和暖和。”
一家人全起来了。
裘宇同担心地说:“爸爸,赶紧报告大队吧。裘超凡犹豫了一下:“这么早,哪儿有人呀。”裘超凡知道,这娘俩要真死在这个门口,任你有八张嘴也说不清楚。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救人要紧。
宇蓉和宇芸搭起那个妇女进了西屋,把她补丁摞补丁的棉裤棉袄脱了,却见这要饭女子没有衬衣衬裤,连背心裤衩也没有。姐俩把她冰凉僵硬的躯体放到热炕头上,拿被子给她盖好。
裘宇同抱着那个小孩进了东屋,把孩子的衣服脱光了一看,是个肋条像搓板胳膊像麻秆浑身皮包骨的小男孩,看上去也就三四岁。他把孩子放进炕头父亲的热被窝里,工夫不大,小男孩缓过来了,两眼一撒摸,立刻哭着喊着找妈妈。
裘宇同抱着男孩来到西屋,交给大姐,大姐把孩子放进要饭女人的被窝里。小男孩见妈妈躺在那儿不说话,摇着女人的胳膊哭起来:“妈妈……”
孩子的哭声,使得整个屋子充满了辛酸。
裘超凡在外屋说:“宇蓉啊,给她们娘俩喂点热水。”
宇蓉把暖壶里的热水倒到碗里,和宇芸分别用小勺喂这娘俩。过了一会儿,妇女终于缓了过来,缓过来第一句话就是:“谢谢,谢谢你们救了俺们娘俩。”
要饭妇女的血脉流通了,手脚能动了,赶紧把她那身破棉衣穿上,边穿边说:“遇见好人了,遇见好人了,大姐,要不是你们心眼好,俺们娘俩就冻死了。”
“给她们做点饭吃吧。”裘超凡依然站在外屋说。
宇蓉熬了两碗菜粥,热了3个菜团子,让宇芸把饭桌放在西屋炕上,叫她们母子趁热快吃。裘超凡在外屋说:“大嫂,吃点东西,缓过劲儿来就赶快走吧,我们家成分不好。”声音不大,却让要饭女人的心咯噔一下——成分不好,可你们是好人啊。救了俺们,还怕连累俺们,多好的人呀!
裘超凡进了屋说:“大嫂,你们娘俩凑合着吃吧。”然后又对裘宇蓉说,“那两个净面饼子让她们娘俩带走吧——饥时给一口,胜过丰年给一斗啊。但凡有一点辙,谁还出门要饭?”
听了裘超凡的话,那个妇女抱起男孩下了地:“锁子,快跪下,咱娘俩磕个响头谢谢爷爷吧。管了饭还给干粮,这可是救命大恩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