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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葫芦架下
周汉生教授从教于武汉江汉大学艺术系。授课之余,刻竹自娱,感悟颇深,多件精品让人叹为观止。《莲塘牧牛图》笔筒是周汉生深谙高浮雕奥妙的匠心之作,使人感到徐徐风来,静中有动。王世襄对此器赞叹有加:“置此器于三松、鲁珍诸名作之间,全无愧色。三百年后,高浮雕之重现神采,为之兴奋不已。”
1978年,叶义、谭志成在香港出版《中国竹刻艺术图录》,首开本轮中国竹刻研究先河。叶义曾多次远游台湾及日本、欧美各地,参观考察散布在这些地方的中国竹刻珍藏,不遗余力地搜求庋藏。1983年秋,他得知著名竹刻鉴赏家王世襄将赴英讲学时,特意赶到伦敦和王世襄相聚切磋,并积极筹划在英国举办一个竹刻展览。访英期间,叶义在苏富比拍卖行见到一件吴之番的山水人物笔筒,不惜巨资买下它带回祖国。不想数日之后,叶义先生溘然长逝。遵其遗愿,家人将他毕生收藏的200多件竹刻珍品捐赠给香港艺术馆,供海内外观赏。
大量竹刻艺术论著和图录的出版,也是中国竹刻世纪风采的新鲜内容和独特风景。收藏是一种雅兴,是一种具有较高文化素养的社会行为。收藏的核心魅力,在于它可以让收藏者在各自日常生活和工作之外,拥有一个符合自己意志和愿望的、自由而独立的特质和精神空间。这就是竹刻收藏持续升温、竹刻收藏者大量涌现的社会原因。由于竹刻收藏者和制作者迫切需要专业知识的指导,因此,关于竹刻收藏的交流、市场行情、投资分析、拍卖及其他交易方式、系列服务等方面的信息日益受到关注,形成一种强烈的社会文化需求,所以权威性的竹刻论著、图录经典和快捷实用的工具书、标本书、服务指南等书刊纷纷问世。
1987年12月,王世襄又与老友朱家溍先生合编了《中国美术全集·竹木牙角器》,由文物出版社推出,这是将中国竹刻,纳入中华博大精深的美术体系后的第一次全面而深入的图文展示。1996年9月,王世襄在台湾出版《竹刻鉴赏》,为他编著竹刻艺术系列图录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看到葫芦架下的王世襄,那怡人的姿态,那气闲神定,那快乐的模样,只见他用双手托着一个中国的大葫芦,笑眯眯的,简直就像是抱着一个大娃娃,真让我们每一个人艳羡无比。
他玩了一辈子的葫芦,似乎还没有玩够。这也让我们感受到了在葫芦棚下他心中的“壶中天地”是那么的广阔、深情,可谓“壶里有乾坤日月见天地。”真如《易经》所云:“终日乾乾,与时偕行。”或是“坤厚载物,含弘广大。”人说孔子之徒颜回,曾有“一瓢饮”之言,而《诗经》上也有“七月食瓜,八月断壶”的诗诵,这些都是我国有关葫芦文献的最早记载;所涉都是讲远古时代中国葫芦的制品。
从朱家溍先生所谈往事,看来,葫芦大小各有好处,如大的可制成各种葫芦供玩,但小的也有其美妙之处,如与金玉结成装饰品,显得更是珍贵无比。但是,王世襄认为“天然葫芦有纯属天然与裁切成器之别。前者可喻之为天生璞玉。后者为成器而破形,已是大璞不完矣。”当然,天然葫芦“肌理光洁,端正停匀”,但由于其百不得一,故为人所重。而天然的小葫芦,其奇妙更为人青睐。陆游曾有诗曰:“色似栗黄形似茧,恨渠不识小葫芦。”可见在唐宋时,小葫芦早已为人喜爱了。王世襄一生对葫芦情有独钟,当然无论其大或小,他都玩了一辈子,同时在玩葫芦的时候,他更爱秋虫鲜活地生活那壶中,如听其在壶中鸣叫,如听最美妙的音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