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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阴霾面对明天
中国有句俗话:“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人们对突然发生的变故是没有预见性和控制权的。在现实生活中,突发疾病、自然灾害、意外事故……都可能让鲜活的生命突然陨落。在社会生活中,每一个意外可能都是偶然发生的个例。可是,对于每一个经历灾难的当事人和他们的家人来说,都是百分之百的痛苦。在我十几年的心理咨询工作中,接触过不同的突遇灾难、痛失亲人的个案。对于生者来说,生理上的痛苦和心理上的创伤几乎没有人可以完全依赖自己的能力解决且没有残余影响。它的平复需要周围所有的人——社会、家庭、专业人士的参与和支持;需要构建起一个既有实际救助又有心理援助的危机干预的体系,同时还可能需要一个比较长的时间过程。
通常说的心理危机,是出乎意料的、可怕的、有威胁且紧急突发事件时,受害当事人感到以自己的能力和以往的经验根本无法应对所发生的不幸和灾难,陷入无所适从的甚至是认知、情感、思维、行为上的紊乱。心理危机不是指个体所经历的事件本身,而是事件给个体带来的生理和心理失衡状态。会对经历灾难的当事人和他们的家人,产生巨大的创伤和痛苦。今天我通过一些典型的事例简单介绍一些基本的原理和方法。
痛苦不可能很快忘记
一位年轻姑娘,在她婚礼举办前的三天,新郎在新居中进行最后的整理工作时却不幸触电身亡。这位“准新娘”在家里哭了三天,婚礼这天突然要穿上婚纱去结婚。自此以后的几周,姑娘的情绪一直不稳定,不吃饭不睡觉,还经常自言自语,家里人担心她的精神失常。姑娘的母亲特意来访,问:用什么办法能让她的女儿快一点忘了这段痛苦的回忆。
每一段悲伤哀恸的历程都是沉重的。如果这种死亡是突如其来的,是完全在意料之外的,那么这样的冲击就会更强大,其反应也会更强烈。心理学研究发现,危机反应一般要维持6至8周。人们对危机的心理反应要经历四个不同的阶段。首先是冲击期,在危机事件发生后不久或当时,受害人脑子出现一片空白,继而否认、麻木或者震惊、恐慌、不知所措。其次是防御期,表现为想恢复心理上的平衡,控制焦虑和情绪紊乱,但不知如何做,会出现否认、合理化等心理防御机制。再次是解决期,积极采取各种方法接受现实,寻求各种资源设法解决问题,认知功能逐渐恢复。最后是整合成长期,危机使人们变得更成熟。要尊重她的自然情感。她需要足够的时间。
有时候,当一个人痛失亲人,周围的亲戚朋友都想方设法让当事人忘记,甚至把有关逝者的物品都藏起来,回避提到逝者名字和事情。但是,逝者最亲的人经历的这种痛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忘却,所以,周围的人也没有必要非得让他们去忘却。完全可以安静地听他们反复诉说,任他们在回忆中哭泣,人为地去压抑他们的情绪反而不好。此时主要的精力都应放在稳定当事人情绪和心理方面。不要采取也不应采取其他措施。
自责会给痛苦加码
人到中年的李先生,本来想带着妻子和儿子去享受一次愉快的假期,但是,在旅游过程中,突发了沉船事故。李先生在众人的施救中生还,而妻儿却不幸罹难。李先生在长达数年的时间里都一直沉浸在痛苦之中。经常在梦中被呼救的妻儿惊醒。他一直后悔自己没坚决反对坐船,如果反对了,悲剧就不会发生,他甚至觉得自己的生还是一种自私,他甚至想过自杀来“惩罚”自己的“过错”。
在意外中失去亲人而自己生存下来的情境,会使人产生高度的情感失落。包括悲哀、愤怒(怨恨逝者弃己而去,埋怨自己在某些方面的过失)、愧疚、自责、焦虑、无助感、孤独感、惊吓、苦苦思念等。在哀痛之余,甚至把亲人的死亡当成自己的过错。由于李先生没有得到及时的心理干预,致使自责成了他的压抑的心病,这时候心理干预是很必要的。心理危机干预的主要目的是:防止过激行为,如自伤、自杀或攻击行为,恢复心理平衡,逐渐建立起新的认知模式。方法是:促进交流,鼓励当事者充分表达自己的思想和情感,帮助其建立正确的自我评价,提供多种可以变通的应对方式,促使问题解决;提供适当医疗帮助。要达到这样的目的,如果周围的亲友无法做到,就需要专业人士的帮助。专业的心理医生可以迅速确定要干预的问题,并立即采取相应措施。需要安抚他的情绪,让他明白是突发的事故夺去了他的亲人,而不是他的错。周围的人应该构建起一个支撑,让他知道亲友对他的信任。这就是危机干预中的认知模式。通过改变思维模式,尤其是认识其认知中非理性和自我否定的部分,人们就能够获得对自己生活中危机的控制。
非常时期不应过度施压
18岁的男孩儿小葛,父亲作为劳务输出的工作人员在国外工作,但是,由于一次突发事故,父亲在工作岗位上殉职。小葛陪同母亲一起办理父亲的后事。在出国、办理善后等整个过程中,小葛像一个男子汉一样照顾着万分悲恸的妈妈,料理父亲的后事。父亲的领导和同事,都夸奖小葛坚强,有能力。回到家后,家人和亲属也都称赞小葛,说他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希望他承担起家庭的重担并照顾妈妈。小葛也非常郑重地表示,一定让妈妈安心地生活。可是,数月后,当妈妈渐渐从痛苦中走出来的时候,小葛却留下了一封遗书,说自己压力太大了,想去“找爸爸”。好在经过努力,小葛被大家找了回来没有造成恶劣的后果,可是,这个孩子很长时间都非常抑郁,甚至不能正常地学习。
没有任何人能够在痛失亲人之后无动于衷,有的人默默流泪,有的人哭天喊地,即便有的人看起来似乎没有情绪,但也许他的情绪实际上比谁都要来得强烈。有时候,情绪反应比较强烈的人可能更会引起周围人的重视,大家会给予他们更多的安慰和照顾。表现得比较冷静的人反而被人忽视了。在面对突发变故时,周围的人往往会去鼓励他们认为“应该坚强”的人来多承担一些责任,认为这样他们会明确责任而尽快从痛苦中走出来。从而忽略了危机与外部和内部的困难(心理的、社会的或者环境的)有关。此时危机干预的目的,在于和当事人合作,结合适当的心理疏导、社会支持和环境资源(如父亲单位、亲属物质和精神上援助)以帮助他们获得对自己生活的自主控制。这就是危机干预的心理社会转变模式。不要用施加压力、增强责任感的方式作为劝慰生者的方式,特别是对年龄小的孩子。
适应新角色需要支撑
周女士自从当了妈妈以后就做了全职主妇。丈夫是个出租车司机,每天努力地工作,希望让妻儿有比较好的生活。就是因为过于劳累,在一天早上突发心梗猝然离开了他爱的家人。几小时前还生龙活虎的爱人突然就去世了,周女士无法接受。在万分悲恸之中,她也想到今后要自己一个人抚养年幼的孩子,觉得自己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勇气,巨大的压力让她难以从痛苦中走出来。
对于亲人的突然去世,除了精神上的打击,也伴随生活状态的改变,也有的会产生经济上的压力。生者需要适应逝去的亲人已经不存在的新环境,扮演一个以前所不习惯的新角色,并掌握以前不具备的一些生活技巧,从而适应新的环境。如果不能认识到环境已经改变,从而重新界定生命的目标,就容易长期陷入痛苦中不能自拔。
适应这种新的环境,新的角色,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尽早适应一个“不再有他”的“陌生”世界,需要当事人自己的意志,更需要周围人给予一定的支撑。大部分突然失去亲人的人会有极度的不安全感,他们也无法摆脱对逝者的依恋,这时他们愿意把内心中的悲痛和怀念向自己亲友述说。亲友们应该给予充分的理解和情感支持。也要在其间多给予对方自信,强调当事人的能力,强调社会的保障机制,强调现实生活中她的作用,逐渐地让当事人把生活重心转移到现实生活上来。如果有必要在一定情况下甚至可以给一定的经济支持,但是,不能让他们形成依赖,这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原则。
面对心理危机要想走出去,最有效方法就是心理干预。心理危机干预是一个非常系统而且专业的体系,今天通过几个有代表性的实例所讲述的只是其中非常简单的做法。只是想告诉更多的人,有些变故我们不能预测,当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们可以哭泣,可以表现得脆弱,只是生活还需要我们去面对,最终还是要选择坚强。
天津刘青心理咨询中心首席咨询师刘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