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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有一句话,被“转发”的频率很高,他说:“一见到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到全裸体,立刻想到生殖器,立刻想到性交,立刻想到杂交,立刻想到私生子。中国人的想象惟在这一层能够如此飞跃。”
这句话有几个“敏感词”,但既然是鲁迅先生说的,大家传诵起来就大胆和踏实多了。至于中国人的想象为何在这一层能够如此飞跃,却很少有人去研究。我用了几秒钟,稍稍研究了一下,发现这与中国人的性教育有关。
古人讲究天人合一,说一个人很厉害,常常从大自然找原因,于是就有了“天地灵气,日月精华”。至于有没有科学依据,古人是不管的。所以孙悟空从石头缝里蹦出来,这叫“天生”的;汉高祖刘邦先生,据司马迁说,是其母亲与一条蛟龙亲热的产物。现在英国科学家也在搞“人兽杂交”,但成果显然差远了;而治水的大禹,据说是他爸鲧先生肚子疼,并且裂开,小禹就这么爬出来了,这故事可谓开男人生娃之先河……
我们中国一代代先人,就是听着这样的故事长大,并以此教育下一代的。尽管他们知道生育这事必须身体力行,但对于孩子的疑问却总是遮遮掩掩,王顾左右而言他。于是古人的性教育,常常考验孩子的悟性,聪明点的,看到小动物亲热学会了举一反三;愚笨点的,就要费点周折,走点弯路了。有人或许说,过去不是有《金瓶梅》么?有,但那过去叫“淫书”,一般人不敢看;有人或许问,过去不是有春宫图么?有,但那东西是放在箱子底下,用来防火辟邪的。
尽管性教育是如此的差劲,但中国古人还是繁衍开来了,而且数量极大。这自然可以证明中国人的悟性不差,但提到幸福感,那就差得多了。进入新时代,人们终于知道质量比数量重要,可是由于传统、文化等种种原因,青少年的性教育一直做得不够好。书包里有本《生理卫生》,但很少有机会拿上桌面,即使私下翻看了,也会发现“有用”的信息很少,倒是广播里的《悄悄话》、《健康时间》,让很多孩子受到了性启蒙。可惜的是,“悄悄话”虽然有用,却是从疾病、问题开始说起的,因此,这种“性教育”并不正面,仍需要举一反三。
最近,北京公布了一套名为《成长的脚步》的试点教材大纲,刚一问世,即被称为“首部突破传统尺度的小学生性教育”的前卫教材,在中国内地引发了广泛热议。这本书里有不少亲密图片和专业术语,因此遭到很多家长的反对。尤其是妈妈们,有人干脆说:“对孩子来说,这不就是黄色漫画吗?太不健康了!”然而也有很多人支持,他们认为,即使这套书比较大胆,但总比藏着掖着好。越是藏掖,越是遮掩,孩子越是容易产生兴趣,而得不到正确的引导,就容易出现问题。
与其藏掖,不如暴露。越是神秘兮兮,越引人探寻;如果开诚布公,人们反倒坦然,人们对待八卦新闻是这样,对性的态度也是一样。曾有科学家对瑞典、丹麦、美国、日本等国长期监测,发现上世纪60年代至80年代,随着色情的不断增加,这些国家的强奸犯罪案并未增加,而是减少或者维持不变。当然,这不是要纵容色情的泛滥,它只是上面所说“越公开,越坦然”的一个小小例证。
青少年性教育,是一个人的终身大事,也是一代人的终身大事,马虎不得。在性教育方面,不妨先进些,前卫些。我们已经保守了上千年,早该与时俱进了。因此,希望北京那套《成功的脚步》能够稳健地迈出去,并且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