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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央视的纪录频道正在播放《路遥》。这部八集的纪录片加在一起,虽然仅有短短的二百余分钟,但却打动了无数的观众,让人们重新忆起这位生于陕北荒漠长于黄土高原的硬汉,并为他的英年早逝扼腕唏嘘。我曾读过许多网友的留言,其中有位文学爱好者的话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他说:“当代中国作家中,如果说还能有一位让我为之感动,为之哭泣,并且心也为之颤抖的人,那就是路遥。”
一个作家,是以作品和人格立世的,其生前被人爱戴,死后让人怀念,应该是十分幸福的。路遥的可贵之处,是他真正地弄懂了为什么写作、为什么人写作这些基本问题,还有就是怎样去看待这个纷繁的世界,等等,这也是读者热爱他的原因之一。恰如一位评论家所言,“路遥从不回避现实生活中的矛盾,但又总会让你觉得曙光在前,给人以希望。他从不追求个人的名利和物质生活,只盼着能够给人一个丰饶的精神家园和一道站在高山之巅的风景。”也许正是这道风景,让读者无法忘记路遥。在他写完数部泣血之作,且默默地消逝在人们视野之中的近二十年时光里,缅怀与评论路遥的文字从来就没有间断过。他的作品虽然没有包装也没有炒作,仍是一再重版。路遥小说《人生》中的高加林,以及《平凡的世界》中的孙少安,起码已经影响了整整两代人,尤其是农民工,从某种意义上讲,路遥的作品已成为他们设计人生,了解当代社会的钥匙和精神“发动机”。
有人也许不承认,中国当代文学的创作已陷入了某种困境,中国怎么就不能多几个像路遥这样的作家?而谈起作家或者知识分子的良心及责任,路遥无疑也会被作为一种参照和标杆。但是,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一个民族,要想建立一个强大的精神王国,远不是几个所谓的精英三天两头地在媒体或博客上露露脸儿,发表一通哪都不挨着的观点就能解决或完成的。它需要更多的有识之士一点一滴地去做,需要老黄牛一般不辞辛劳的行动,需要对“平凡的世界”中的诸多问题进行永不停歇的思考及求索,更需要融入“人生”的洪流中,了解民众的诉求,把握时代的走向。文化的创造和积累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然而,在这一链条上的每一个节点,假使都能站着一位路遥这样的人,那这根链条就会变成一道彩虹。伟大与平凡,深邃与广博,有形与无形,就藏于这道彩虹之后,并爆发出巨大的力量。
路遥非完人,可他不自恋,不做作,不狭隘,不装大尾巴鹰,不用教师爷的口吻驯化别人,而是以其内心的强大与善良,以其对理想的不懈追求,去触摸人们的心灵。这也是读者于滚滚红尘于浮躁喧嚣于烦恼郁闷之中,时常念起他并因之而振作的初始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