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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从林青霞的第一部电影《窗外》谈起,记录了19岁的她借此成名后各方面的人生经历,有出道故事、拍戏的甘苦、与家人的亲情、与挚友的交往、生活记趣、旅行见闻、与影迷的邂逅、难忘的相遇和人生感悟……
上集回放:三十多年前,我认识了纽约餐饮业非常成功的老板。后来他投资电影、淘金、搞钻石营销,却沉寂了。
二十二、两座城市的几番感悟
接电话的是个大陆女孩儿(后来听说是这个酒店老板在大陆娶的年轻太太)。女孩儿说他中了风,需要做物理治疗,又得不到政府的辅助,很是狼狈。我赶忙寄去了他需要的医疗费用。这次到纽约参加纽约电影节的第一天,我想到他那两家餐馆的旧址去看看,导游小姐打听出附近的街道名,却怎么也找不到以前餐馆的地方。我又请导游帮我找他的墓地所在,想去祭拜一下。导游笑了起来,她大概觉得我很奇怪吧。
在回香港的前一夜,我央求陶敏明再陪我去找找看。晚上街道上人很少,陶敏明抓着我的手,机警地向周围望,同时带着我走较亮的街道,而我只顾找地方。我们从酒店的第五大道走到第三大道交叉的六十五街,然后往回走,一直走到五十街都找不着,也许是因为石狮子不见了,附近的店铺也改了。陶敏明怕天晚了危险,说:“你算是有心了,他地下有知,也会感到欣慰,不要再执著了。”
在回香港的路上,我回忆着,1976年跟他认识。1979年,我和汤兰花到纽约住过一段日子,他很照顾我们,帮我们寻找公寓、请我们读最好的英语会话学校、带我们去吃好吃的。晚上餐馆打烊的时候,他会在空荡荡的餐厅厨房做些拿手的小菜和稀饭给我们吃,让我们度过了一段难忘的日子。那个时候我们年纪小,没有怎么见过世面,到纽约以后,从下飞机开始,他就招待我们跑遍全纽约好吃、好玩和时髦的地方,直到送我们上飞机离开纽约为止,感觉好像整个纽约都是属于他的。这次我特别到原是纽约世贸大楼的地方参观,一大片土地堆满了尘土和石块,巨型的卡车出出进进地运送沙石。我脑子中浮现出了佛偈上说的:“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因为他,我对纽约这座城市有了另一番感悟。而在香港这座城市,我也遇到了知己。其实自认连信都写不好的我,哪有资格为才子马家辉写序。在我和马家辉的三次会面中,他每次都递给我一张名片,并且邀请我在《明报》写专栏,让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同时也被他的诚意所打动。
大约在2年前,我和施南生在半岛酒店的瑞士餐厅吃饭,刚好徐克和一个教授在隔壁谈事情。施南生知道我不喜欢应酬和怕见生人的性格,事先征求我的同意,虽然我爽快地答应了,但是心想这餐饭一定很闷。没有想到的是,和徐克一起进来的是一个风度翩翩的青年书生,正是马家辉,而我们整晚的话题竟然是女儿经。我非常同情马家辉爱女儿、疼女儿的心境,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很想好好地开解他。马家辉递给我一张名片,名片上写着“城市大学中国文化中心”助理主任马家辉,他答应下次见面时送我一本书《女儿情》,那是他和太太合写的,送给女儿马雯1岁的生日礼物。
第二次见面,是在我从台湾回来的那个夜晚。在赤鱲角的高速公路上,我的心里有些感伤,拨了个电话给施南生,刚巧他们请了马家辉夫妇在家里吃大闸蟹,要我过去,于是我直接从机场到了施南生的家。马家辉的太太美枝跟我一样是嫁到香港的台湾姑娘,也是我们林姓本家,聊起天来特别有亲切感。我跟林美枝聊起这两年奔走于台北、香港的感觉,就好比经常游走于地狱与天堂之间。我描述着每当在桃园机场下飞机,我的心情就渐渐地沉重起来,虽然是大白天,总感觉整个天都是灰暗的。而每次离开台湾的时候,在中正机场,我的心情已经渐渐地开始放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