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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产婴室门口,阿国思绪万千。从来平和内向的他,竟在一个月前与挺着大肚子的妻再次打闹到110上门……这种结婚后变得居无安宁的日子,让曾经执著地想有一男半女延续生命之光的阿国悔恨交织。与他差不多年龄者,要么子女已经成人,要么坚守独身奔赴人生首个花甲。
阿国清楚地记得妻刚来上海走进自己的居室,一头不成形的散发、灰蒙蒙的脸色……是他拿出多年的积蓄带她走进理发店盘起时尚的发型,给她买适时的衣服、喜欢的零食,并按旬拨给她生活费。不久她有了身孕,可同一片屋檐下的婆母,看不惯儿媳好吃懒做且脾气大等习惯,矛盾与日俱增。不久,他对她也失去耐心,开始小吵天天有,大打三六九……直到妻第一次报警,阿国忍无可忍地发出“宁可打残她坐牢去;或者待她产下孩子立即离婚”的毒咒……那一刻,声嘶力竭的双方真正品尝到了“恶向胆边生”是一种怎样的滋味。
守候处忽站忽坐的家属们,急切的询问交谈声掩饰不住窃喜的内涵。每当护士推开产婴室门,报出某某“生了”的喜讯时,“升级”家属那份独领风骚的快乐劲瞬间在守候处激起一阵涟漪。
“咦……我老婆比你家女儿先进去的怎么还没生?”
“做女人还是早生孩子早享福。”
“你呢?”阿国没心情与人搭理,他仿佛是守候中的另类,除了他,别的家属至少有两人等候。阿国从第一次陪妻做孕检,就刻意避开旁人有些异样的目光,虽然他染黑了头发,但毕竟年岁不饶人。想起艺人齐秦50岁时这样说过,如果再不结婚的话,我的小孩都要管我叫爷爷了吧!平头百姓的阿国,五十出头告别独身,急吼吼挤进当爹的队列,心中多少沾点“别一番滋味”的尴尬。
昨天上午,妻阵痛着被推进产婴室,阿国紧跟一旁用力握了握她的手。这一刻他突然对妻生出从未有过的怜爱,也许是亲眼目睹了女人承受的产前惊悸与疼痛,也许想到了妻带给他的那份平衡和满足,也许他意识到无论妻有多么“作”,这个和自己奔一个目标匆匆走到一起的外乡打工妹,只身来沪是把女人更重要的第二次投胎“拴”住了申城这片屋檐。身为屋檐男主人,为何就不能变“三夹板”为营造和谐家庭氛围的高手呢?他恨自己买得起房子的年代没有出手,就像后悔年轻时错过一次次可以结婚的姻缘。如今再指望婆媳分开住房,只能祈求睡梦里中彩票了。想到此,阿国的眼睛酸酸的,直到传来妻顺产的喜讯……奔四的高龄产妇,母女平安,这让所有的家属羡慕到了极点。
几天后,阿国接妻、女返回家中,一路上他情不自禁用嘴唇轻轻摩挲女儿稚嫩的额头,一旁的妻反复坦言,她从不后悔当初盲目嫁给他。阿国很想跟女儿说说心里感受,偏偏小宝贝无暇顾及甜甜地熟睡着。一个小天使的降临,会不会给婆媳好似天敌的几经波折之家,带来一份新的欢快与祥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