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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北方网讯:54岁的东丽区农民刘春生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离奇的经历。有一天,会有人找上门来看望他的母亲,送上一笔钱,称这是给其先辈的补偿。作为当年被强掳去日本的老劳工康德荣的后代,今日刘春生将从北京启程前往日本,亲访当年祖辈遭受奴役的场所,听目击者讲述那段历史。这一切,令刘春生激动不已。
突访
从河北原籍到天津
老志愿者一路寻来
18日,记者在东丽区华明镇禾园5号楼见到了已然搬进新居的刘春生。这个刚刚告别农耕生活的汉子,脸上写满了淳朴。他向记者讲述了其外祖父康德荣的一段离奇经历。
今年年初的一天傍晚,刘春生在外办事,突然接到家中电话,称有贵客到访。刘春生赶忙回家,来者是一位60多岁的老先生——河北大学历史系教授刘宝辰,是一名多年来热衷于寻找失踪老劳工和遗属的志愿者。十几年前,就是刘宝辰来天津找到老劳工邵义诚,开启了邵义诚等人16年的讨说法之路。
2009年10月23日,邵义诚代表360名劳工在东京简易裁判所接受来自日本西松建设公司的和解。西松建设公司拿出2.5亿日元(约合人民币1886万元)设立受害者救济基金,并在当年奴役劳工的场所建立纪念碑,用以让后代铭记历史。
每名劳工分得了近5万元的补偿款。当时,已找到幸存劳工或已故劳工遗属仅仅120余名。由于邵义诚年事已高,天津地区的寻找工作就由其女婿张振仑代劳。刘宝辰教授负责河北省的寻找工作,山东方面由劳工遗属曲启杰负责。
刘春生的外祖父康德荣原籍河北省黄骅县康庄子,刘宝辰按其当年登记在劳工簿上的地址找去,发现康德荣早已离开。刘宝辰一一寻访村里的老人,最终得知,当初村里确有康德荣其人,也被抓过劳工,后来因日子过得艰难,逃难到天津,并在天津东丽区赤土镇永和村落了户。刘宝辰一路找来,发现永和村早已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华明镇,而康德荣早在十几年前就去世了。
讲述
突然被日本人抓走
开矿凿石头苦极了
刘春生说,小时候他就问过母亲:“为什么我姥爷姓康,您却姓李?”这里面还有一段辛酸往事。
当年,康德荣娶了刘春生的姥姥后不久,就突然被抓,后被押到日本做苦役,家里人只以为他失踪了。“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月,一个年轻女人过日子不容易,姥姥后来嫁给了一个姓李的男人,生下了我妈。”刘春生称这人为“李姥爷”。
战乱年代,穷苦百姓想过安生日子都难。后来,“李姥爷”也失踪了。有人说看见他被日本人抓到东北做劳工了,但一直没能证实。日本战败后,“康姥爷”得以回国,几经周折找到了寡居的妻子。
得知自己被抓之后妻子的离奇遭遇,这位老实憨厚的农民接受了现实,与妻子和她的女儿组成一个家庭,且再没生育,对这个女儿视如己出。“康姥爷的晚年,就是和我们生活在一起的,家庭很和睦,我从没怀疑过姥爷不是亲的。”
小时候刘春生就听姥爷讲过当年的故事。“给日本人开矿凿石头,可苦了。”姥爷一辈子务农,表达能力有限,刘春生文化水平也不高,当年无数次的重复,如今留下的记忆就只有姥爷讲述时满脸的苦涩。
启程
为先辈冤屈讨说法
劳工后代才能踏实
18日,张振仑登门拜访刘春生。邵义诚目前是西松建设公司劳工联谊会会长,因年事已高,具体事务由张振仑代为完成。张振仑此行一方面为与刘春生取得联系,另一方面向他交代此次前往日本的行程。
20日,包括刘春生在内的40名劳工及遗属到北京报到,今天将集体飞往日本广岛。
22日,他们将参观西松建设公司当年奴役劳工的4个作业点以及劳工纪念碑,听目击者讲述当年历史。
23日,他们将参观广岛和平纪念公园,了解二战时期原子弹爆炸惨剧,并于24日返程。
此行还有一个重要议程就是对此前的花销公开对账。
此次,刘宝辰教授找上门来,刘春生特别感动。起初他不想去,“人家费了那么大劲儿要来的说法,我们不能坐享现成的。”后来,在刘宝辰的讲解下,刘春生才明白此行的意义。“作为劳工后代,一定要为先辈的冤屈讨个说法,心里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