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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志寅
郭昕
孙升
(上接B04版)
同一种生活状态
没有暖气,没有上下水,没人脉没关系,中秋端午节假日都不休息——生活上的不便至今未能适应
和一般的创业者不同,邢志寅他们除了要面对经营上的困难,还要克服生活上的种种不适应。这里没有现成的写字楼,没有现成的上下水,马上就要入冬了,这里也没有暖气。
邢志寅在良王庄租了四间平房,其中两间给猪做产房,一间用于放置和调配饲料,剩下的一间才是他的住房。房间里,大大的土炕占据了一半的空间,很快土炕就要派上用场了,因为这里没有暖气,夜里主要依靠烧土炕取暖。屋里的桌子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这几乎是邢志寅了解外界信息、和朋友沟通交流的唯一途径,不过,电脑里的无线网卡已经欠费了,他还没抽出时间去交钱。好在,大学期间在学生会十分活跃的邢志寅人缘很好,不时总有同学过来看他,生活还不至于太寂寞。
出了院子就是一排猪舍,这是邢志寅自己雇人盖的。每天早上起床,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扫猪舍,给猪喂水喂食。“饲料是买来的玉米、麸子,碾碎了再按照比例自己配制。平时吃剩的鸡蛋壳我也留着,晒完了炒一下喂猪,补钙。那些萝卜叶子、白菜叶子都是它们的‘零食’,不过有一点烂的或者发黑的我都不给它们吃。”邢志寅笑着说,“朋友都说我不像养猪的,养猪哪有这么精细的。我自己都不怎么做饭的,外面随便吃一口就完了,每天吃几顿也不固定。”邢志寅是家里的独子,之前和父母住在一间独单里并不宽裕,但至少水电气齐全。这里没有自来水管道,只能打井水喝。入冬结冰后,连井水都没得喝了,他只能去附近的工厂打水,为了保证猪不受渴,每天得来回打好几次。
而郭昕已记不得有多少个除夕是在养鸡场度过的了。不仅是过年,中秋、端午、黄金周跟他似乎都没有关系,郭昕无奈地说:“人过节放假但鸡不放假,3万只鸡啊,我一天看不见就担心得不得了。”所以,每逢年节,他只能把父母孩子接过来,在养鸡场团圆。最初创业时,郭昕承包的这块地除了一排排的杨树什么都没有,现在,房子、鸡舍都盖起来了,房前还修了个凉亭,院子里还有花圃、菜地、葫芦架。个中苦楚,郭昕只是一带而过,他说那几年的留学经历挺锻炼人的,这点苦不算什么。“刚开始我完全是个小工,连喝的水都要到几里外的村里去拉,真的是很凄惨。现在,这里也没有电话线,电视也只有三四个台,不过傍晚跟妻子在树林里走走,闻闻泥土的芳香很好,城市里是感受不到的。”
孙升说,自己能有今天就是靠着自己的一双手打拼出来的。初到北京之时,没人脉没关系,交通不畅,路也不熟,买东西都不知去哪里买,有几天连饭都吃不上。孙升现在说起这些只是轻描淡写,但妻子至今都没有习惯农村生活。
不同的未来
他说自己已是一个农民,他觉得未来抗风险能力不高,而他已感到进退维谷——但令人欣慰的是,有经验总是好的
远离城市到农村生活的人,也许或多或少都有点追求安逸恬淡的“隐士”情结,实际接触之后,你才能发现他们才是真正靠双手积极打拼生活的人,是脚踏实地干事的人。
虽然早在2007年孙升就获得“梨王”称号,但他并不满足,这么多年还在不断地“折腾”,坚持研究新技术,不断突破自己。孙升是一个特别实在、淳朴的人,但谈到自己种的梨,语气绝对“霸气”十足。“我的梨是北京市检验检疫局的免检梨,不洗就可以直接吃。我的梨园一贯坚持高端标准,而且还在不断提高,上不封顶。”孙升说,他欢迎大家找他探讨技术,寻求合作,他不会有所保留,他说自己就是一个农民,想种好的东西给大家吃。
虽然养鸡场现在的年收入已经超过百万,但郭昕还是有很强的“危机感”。“俗话说‘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养鸡场眼下发展得还不错,但是抗风险能力并不高,单一经营押的赌注太大,输不起。”郭昕对于自己的经营项目有着很清醒的认知,而且,已经在寻求转变。前几个月,他新引进的非洲雁刚卖了出去,如今,地里种的板蓝根马上就能挖了,他在积极寻找买家。年初伐完老树后新栽的白杨树长得也都还不错,郭昕还想尝试种植或者养殖一些新品种,争取“多条腿走路”。
尚处于起步阶段的邢志寅,处境最为困难。“我保证,我养的香猪绝对是高品质、无污染无公害的。我现在面临的困难都在经营方面。”邢志寅很希望能够跟饭店合作,用他的香猪推出系列菜肴或者烤乳猪等,能够长期供应。但如果真的签下了长期订单,现在饲养规模很难满足需求,到时不管是扩大经营还是寻求合作都需要追加资金投入,对他来说,也比较困难。他不仅“分身乏术”而且“进退维谷”。南开大学心理学教授袁辛老师建议,充分利用网络,是最节约成本和时间精力的宣传方式。“可以开一个微博,让亲戚朋友都帮忙关注、转发,提高巴马香猪的知名度,毕竟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袁辛老师也希望小邢能够调整观念,现阶段不要把回报看得那么急迫,“还是应该雇一个帮手,哪怕自己在生活上艰苦点,也要先让事业做起来,打开市场。”
“做之前我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大不了就是难以为继,把猪卖了,赔些钱,但我赚到了很多经验,可以再回养猪场工作,相信那时的起点会很不一样。”人力资源专家表示,小邢能这么想很难得。只要摆正心态,把自己当成一个新员工去进入职场,凭借他的能力应该可以在短时间内有所表现,有所作为。
农村创业
田间生活
三人问答
是什么原因让你甘愿放弃城市生活来农村创业?
邢志寅:我看好绿色农业的发展趋势,虽然我现在只是零起步,可能也缺乏好的规划,但至少我走在了前面。如果我能够走出眼前的困境,资金循环起来,发展前景还是很好的。只要大家吃过一次我养的巴马香猪的肉,就会感觉出它的美味和不同,虽然贵一点,但我想大家还是愿意吃好的、绿色的猪肉。而且,我喜欢自由,自己当老板,做起来了,我可能40岁就能退休,去干自己喜欢的事了。
郭昕:我从小就喜欢亲近自然的生活,创业的想法也由来已久,但刚回国时也没想到具体干什么项目。工作了几年后,有一次我回家买了两只纯种柴鸡,想让家人尝个鲜,没想到引起很多邻居关注,这让我有了灵感。而且,我感觉人们很喜爱天然食品,这行有前途,就萌生了做养鸡场的想法。
孙升:我之前没种过梨,从事的工作跟种梨也完全挨不上边儿。但当时我哥哥投资了很多钱在这个梨园上面,眼看着要干不下去了,我不能袖手旁观,这毕竟是我们家的产业,我不能试都不试就看着它黄了,所以我就来了。
创业选择经营该项目是出于怎样的考虑?对其他创业者有什么建议?
邢志寅:巴马香猪是我上大学时听老师提起过的,当时很感兴趣,后来就仔细研究了一下。这种猪肉肉质好,皮薄,低脂肪高蛋白,符合现代人的饮食需求。更重要的是巴马香猪体型小,我就一个人,养那种大白猪打理不了。我觉得干养殖业要选有特色的品种,走在市场前面,像一般的猪,价格高低老百姓比较敏感,而且价格波动也比较大,拿捏不好入市时机。
郭昕:选择养柴鸡就是因为邻居的好奇让我产生了一种市场意识吧。我建议初次涉足养殖行业的人不要去做冷门,就做大众商品,那样市场认知度比较高,你可以把自己的优势建立在采用新技术或者新的饲养方式,提升品质。另外,来农村创业最好在当地有亲戚朋友,否则困难会很大,很难做。
孙升:我来梨园的时候面对的就是这些不长果的梨树,我没得选择,就是凭着一股干劲儿一点点来做,努力做好。什么白领绿领我都不懂,我就是一个农民,也没做什么事情,我就相信一点,“诚信抓好什么都有”。做人要实在,做事都要动脑子,违法乱纪的事情坚决不干。年轻人创业要踏实,要能吃苦,要有信心。
未来的打算是什么?觉得做到哪种状态自己会比较满意?
邢志寅:短期就是“一心求发展”,尽快打开销路,把这批猪卖出去,回笼资金。长远的就是想找到合适的合作伙伴,希望越来越多的人能认可巴马香猪,来饲养巴马香猪,我就负责提供优质的种猪,不再从事一线的猪肉供销了。那样我也就不用天天拴在这里了,谁不希望回到城市里面生活呢?
郭昕:就是“多条腿”走路吧,发展多种经营,降低风险,销路也再拓展一些,经营上能够更加稳定。到时孩子也该上学了,我和妻子就打算回到市里来,多花些心思培养孩子。
孙升:没想过特别远的,就是脚踏实地地干,继续往前奔,生产出更好的果品。我不保留技术,希望能惠及更多的人,大家都能种好的、优质的水果,生态农业能够实现从量到质的巨变。
本组撰文新报记者王虹摄影新报记者姜宝成齐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