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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5日,美国总统奥巴马宣布了一项具有“历史性转变”意义的国防战略。这份名为《维持美国的全球领导地位:21世纪国防优先事项》的战略评估报告,建议在未来十年将美军军费削减近5000亿美元,并将陆军数量削减14%,即10万人。报告还建议放弃美军长期遵循的“同时打赢两场战争”的战略原则,改而要求美军只需具备在一场大规模常规战中作战的能力,同时在另一场可能突发的冲突中发挥“干扰破坏”潜在敌人的作用,即所谓的“1+”战略。
美国“同时打赢两场战争”的战略原则始于60年前的冷战时期,两场战争分别是指在欧洲与苏联为首的华约组织发生一场全面战争,同时在亚洲发生另一场冲突。此后,历任美国国防部长对此有所微调,但基本框架不变。奥巴马为何对此战略作出如此重大调整?
历史上美国曾多次对军队进行“自裁”。独立战争之后美国将军队从1778年的35000人削减到1800年的10000人。这一举动让美国首次吃了亏。1812年,英国军队入侵美国首都,将白宫付之一炬。南北内战之后,美军再次从1865年的100万削减到1870年的5万人。美国之所以能够长期保持如此低的军备,主要原因是其所处的相对孤立的美洲,让其很少面临外敌入侵。直到19世纪末,美军数量一直保持在25000人,比今天的纽约警察还少。这一度让美国在与西班牙争夺菲律宾这块殖民地的过程中挺费劲的。
20世纪后,随着美国国际地位的上升,特别是世界霸权的确立,美军人数也迅速上升。1918年,一战结束时美军人数达到了290万人。1928年,美国的军队人数下降到25万人。二战初期,美国的珍珠港遭日本偷袭。这使许多美国人认识到保持一定水平军备的重要性。二战结束后美国决定在欧洲驻军。美军人数从二战结束时的1200万人,下降到1950年的140万人。朝鲜战争爆发美军迅速动员,美军损失了36000人,世界进入冷战时期。此后,美军裁军幅度不再那么大,从1952年的360万下降到1959年的250万人。由于对美国的核威慑非常自信,艾森豪威尔总统减少了美国传统军力,认为这足以遏制苏军入侵西欧,但是却未能阻止越南战争的爆发。
上世纪70年代,随着越南战争的结束,美国的全球扩张遭遇重创,美军人数再次大规模下降,从1969年的350万人下降到1979年的200万人。80年代,里根总统期间,美苏争霸美军再次扩张。90年代,苏联的垮台(冷战结束)和海湾战争的胜利,让老布什和克林顿分享了美军的“和平红利”。美军人数从1989年的210万人缩减到1999年的130万人。其中陆军裁减最厉害:从76.9万下降到47.9万人。
2001年,“9·11”恐怖袭击后,小布什先后发动了阿富汗和伊拉克战争,美军人数再次上升。美国陆军目前的人数是56.5万人,海军陆战队约20万人。有人估计,美国将在未来一段时间将陆军人数裁减10万人,达到“9·11”之前的水平。
由此我们可以看出,在每次重大战争或冲突之后,美军人数都将经历一次大的削减。同理,美军在经历伊拉克和阿富汗战争之后,削减兵力似乎也是自然的事情。所不同的是,美军的这次“自裁”有一个更重要的,且不情愿的原因——财政压力。
去年8月,美国政府债务接近最高上限,差点导致政府关张,美国国会通过了《预算控制法案》,要求国防部将军费开支在未来10年中削减4870亿美元。美国国防部特别担心会触碰军费超支的“红线”。原来,美国政府为了确保实现削减赤字的目标,创造了一套自动的支出削减程序。如果计划的预算赤字预定超过了允许的数额,就会引发预算资源的取消,这项措施叫做“取消预算支出权利”(Sequestration)。一旦美军开支超支,将可能面临双倍的惩罚,也就是说将面临大约9000亿美元的削减。这不但将迫使美军放弃长期的全球战略,而且在未来的军事行动中面临更大风险。
如此说来,奥巴马放弃长达60年的“同时打赢两场战争”的战略,推出“1+”新战略,是美国在目前财力不足情况下,保持美国全球霸权的更为现实的一种办法。或者说,奥巴马的所谓新战略既是顺势而为的举动,又是在国库空虚的情况下,奥巴马打着“战略转移”的幌子,对美国全球霸权进行一种“体面”的收缩。
美国国防新战略或许说明,2008年的金融危机在对美国的经济霸权造成了一定打击之后,如今已经扩大到军事领域,对美国全球军事霸权造成了打击。美军军费少了,其整体军事能力必然下降,其能实现的目标也就萎缩,由“两场战争”变成了“一场战争”。为了防止顾此失彼,改为重点防守,也就是“盯防”中国。这也就是所谓的战略重点向亚太转移的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