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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是南非,中国人的脚步已遍及非洲大地,因此在几乎任何一个非洲国家找到China shop也不是难事。
我第一次在非洲的乡村邂逅同胞,不是在南非,而是在它北部的邻国博茨瓦纳。当时我向我雇的司机提出,想去他的家乡看看非洲的农村究竟什么样,于是我们就到了距离首都哈博罗内约100公里的村庄,闲聊时人们告诉我村里住着中国人,我又惊讶又好奇,让人带我去那家“东方商店”。女主人对我的来访也十分意外,说明来意后她还是相当羞涩,大部分时间都是我一边打量店里的货品一边我问她答,简单的交流中,我得知她来自福建平潭,和丈夫一起在这个气候干热植被稀疏的村里开店,卖服装鞋帽以及廉价电器,货架的显眼处还挂着各式假发。非洲人头发又卷又短,爱美的女士们喜欢用各种假发装扮自己,因此这算是非洲商店的一大特色。说话间,几个当地女孩来店里挑衣服和鞋,问起价钱来就是用计算器来交流。我问她平时有什么娱乐和消遣,她指了指角落里的电视和碟机,说没事就看老乡们从国内带来的连续剧。不经意间,我发现她说话时倚在门口,定定地望着外面,表情透出几分忧伤和无奈。后来她又告诉我,前不久村里又开了另一家中国店,两家竟然搞起了价格战。
在博茨瓦纳期间,我还去了该国最大的钻石矿Jwaneng(博茨瓦纳虽然只有200万人口,却是全球数一数二的钻石生产国),在那个小镇的“商业中心”,我发现将近10家中国人开的商店,跟一位来自江苏的店主聊天时,我得知他们的生意全靠矿工。非洲人和中国人完全不同,他们没有存钱的概念,今朝有酒今朝醉,每到周末或月末发了工资,大批工人就涌来购物,早先的店铺生意由印度、巴基斯坦人把持,中国人来后就成了主角。我看着店里的电器,很便宜,但都是从未听说过的杂牌子,像是国内农村集市上的地摊货,我问店主质量怎么样,他笑了:“便宜能有好货吗?黑人用东西就喜欢图新鲜,用坏了再买新的。”他这话有一定道理,但时间久了,在非洲人心目中,中国货和质次价廉画上了等号,老百姓也许无所谓,但非洲国家的精英阶层却意见很大,特别是那些来过中国、亲眼目睹国人生活水准的非洲人。我曾不止一次地被问道:“你们中国货其实很好,但都给欧美人和自己用了,为什么把最差的货拿到非洲来卖?”我很难回答这个问题,但对商家来说,一分钱一分货是做生意的基本原则,似乎也难以指责那些开店的中国人。
大部分开店的中国人都选择做服装百货,但也有人避开同质化竞争,要么做快餐外卖生意,主要是炸鸡、炸春卷,要么卖家具、五金。在莱索托的首都马塞卢,我去过福建人开的酒吧。莱索托是地处南非内陆的国中国,是非洲少数几个仍然保留国王的地方。马塞卢虽为首都,其城市规模还不及我国的某个小县城,主街也就那么三四条。我去的这间酒吧专门针对黑人顾客,就开在人流涌动的汽车站旁边。对许多非洲人来说,喝酒是消遣周末的最好方式,他们经常围坐在一起,拿一大瓶烈性威士忌,一人一口,可以喝上一整天。酒吧里装修简单,摆着几张台球桌,在震耳欲聋的kwaito乐(一种融合了说唱、摇滚、电子乐的南非黑人音乐)声中,男人们边喝边打台球,有好几个已经酒气熏天,神志恍惚。说实话,当时我有点害怕,因为每到周末南非的凶杀率就飙升,据警方介绍,大都是因为酗酒后发生口角而动刀动枪。不过福建老板倒是泰然自若,他说,因为他会讲当地的语言,跟常来的客人也比较熟悉,所以基本能控制局面。文/图袁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