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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属于高帅富熟的男人,虽小学三年级文化但学问不浅,能看手相看风水星座,药膳字画之类的也懂,虽五十开外但活力十足,官场能走生意场能赚不说酒场能拼赌场能陪玩场能耗,虽肚大肉松但风情万种,冷幽默很霸道热恋歌很震撼有时还穿运动服撅着屁股打打半场篮球。对于这样偶像派的范、实力型的谱、时代化的角、积淀类的主,你不羡慕嫉妒恨吗,我反正是觉得他太成功了。家门口的塘若变成大海,还不够梦幻吗?
同桌大呆子的历史是篡改不了的,但老张可以变通,他管我叫二呆子,又没老师罚站敲头打板子,你能读书读呆了写字写呆了,真够二的。怕老家人找麻烦又想老家人聚会吹大牛,老李也就是他老婆,同乡同一个小学还沾点表亲,有事没事邀我等不粗野不找茬不是非的到她家郊外大四合院,跟老张喝无事酒说无心话打无输赢牌。就差形成例会制度,订个契约。
说实在的,与老张这样的成功人接触,发觉大呆子的知识面非常广、信息非常灵、社会评论非常到位,他俘获我的决不是钱和挣钱的事。当然,他真要风马牛地谈生意经,我会很烦,他真要没经济实力说些天文地理人情,我会更烦。同一个知识点同一个道理,年长的与年幼的位高的和位次的江湖的和庙堂的,说起来味道完全不一样,所以我经常在想,大呆子称我是二呆子是有道理的。同时,我又不免为老李担心,大呆子已不是大呆子了,已跨越文能测字武能测(音)狗屎的阶段了,魅力和风流是如来压不住、青山遮不住、一夫(应是一妇)挡不住的,虽不会鲤鱼跃龙门,但被动地冒冒泡主动地读读月还是在情境之中的。有没有呢?没证据,再大呆子再同桌,他老婆的沾亲老熟人肯定是要回避的。
好久没有例会了,有点想老李的手艺了,那红烧仔鸡做的连猫狗都憎恨。出境旅游了,北京看儿子了,外埠建新根据地了,生意遇颠簸了,身体搞报复了……思念像蒲公英啊,到时就得飞,小风一吹更带劲。久别如逢春啊,还是大呆子碰面说得带劲:你看我们家老李忙的,风风火火闯九州啊,哎哎呀……
“不跟你嘴不,你们吃好喝好啊,别给我们省。”老李的话前一半冷后一半热尾巴显得有点多余。老乡聚会,不在乎吃喝,但每次老李忙得很用心,家乡特色、外地特产、新鲜玩艺有啥弄啥,从不护家。你看这次,海鲜都上了,还有日本的芥末,老李几次掩面,泪淋淋的。老张在边上说土土土。我递个毛巾,老张说还是老婆疼我,然后一桌子人开心热闹,开始没正形了。
最后一道大菜,老李的拿手活,红烧鸡来了,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是老公鸡,特烂特入料特味绵,绝对地绝。哪来这么老的公鸡?我们家的,老李边分餐边应着。你没事干杀它干吗呀,那可是宝呀,威武潇洒风流倜傥成熟稳健跟你家老张似的,朝阳为他而升,鸡宫无他不稳呀,不应该不应该。“妈的,这老公鸡天天不归家,我要它干吗,昨晚给我逮着了,不杀到时给别人杀了。”老李勺子敲着盆,解释道。大家说,那倒是,给别人吃还不如给我们扫呢,这老公鸡该杀。这时候,老张离座了,老李便笑。笑什么呢,有什么好笑的呢?噢……三秒钟,一桌子人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哎,老张,你昨晚回来了吗?”老张背对着我们,看肩膀是在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