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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住53年老居民郑有权讲述
与城市共同成长,风雨几十年的老建筑,是一座城市最为深刻的记忆。这里,是一代人甚至几代人休养生息的老居民区,越久远,越是这些居民心头难以割舍的一种情怀。八大里的拆迁让这块几乎与新中国同龄的老居民区失去了往日的静谧,在一片喧嚣中,在破败杂乱的小区深处的小道中,偶有出现白发老人送别老邻居、老朋友的场景。而年轻人们,则推着家具,坚决不带太多留恋地离去。
六十年代那时三层相当于高楼大厦
年岁大的老人不少,但八大里首批入住居民已经不多了。住在曙光里的78岁老汉郑有权,是现在为数不多的“老八大里”人之一。1959年住进当时属于干部家属楼的曙光里后,至今他仍独自守候着那间13平方米的房子。
1958年,郑有权从外地调入天津市检察院工作,为解决与他同一批来的干部及随行家属居住问题,有关部门在当时还完全是郊区的尖山附近,盖起了曙光里。郑有权当年的单位所在地,在如今的下瓦房不远处。房子盖完,1959年他们就正式从外地搬到天津居住工作。而当时曙光里小区盖完后,与周围的红霞里、红光里、红星里、红山里、红升里、金星里、光明里正式形成了完整的八大里。
“最开始能住进八大里大家都很高兴呢,那时候的三层楼,相当于现在的高楼大厦。”郑有权指着周围不远处的现代化高楼比划着,言语中颇有自豪的味道。
在八大里住了三十多年的陈大爷介绍,红光里与红星里是八大里最早建成的宿舍楼,是按照苏联图纸修建的,从现在的楼体朝向还能看出当年历史的痕迹。中国的传统建筑都是南北朝向,而红星里和红光里则是按苏联图纸的东西朝向修建的,两国对于房屋的设计理念不同,缘于生活环境极度不同,苏联常年气温偏低,东西朝向的房子,全天都能照进太阳,利于当地人采光和取暖。
七十年代七六年地震几乎没影响
郑有权说,当年,这里横纵交错的路,都是乡村土路,一到夏天起风的时候,尘土飞起半米多高,雨天泥泞不堪,冬天一场雪过后,几天之内出门都得踩一脚泥。老人们当年上班的方式,大都是步行,条件好一点的,可以骑自行车,夜晚的时候,这里黑灯瞎火的,啥都看不见。郑有权回忆说,他刚来时,这里还是当地农民的菜地呢,一年四季种着庄稼。
住在这里的老人们,特别是住了三四十年以上的老人们,心中至今还心有余悸但感到幸运不已的,便是1976年7月28日凌晨发生的那场地震,时隔半个世纪,他仍准确记得那天地动山摇的时间在3点多。
地震发生时,他并不在家,正好在廊坊的干校学习。获知地震的消息,他连夜从廊坊赶回家,一路上,一想到可能出现的惨剧,心头便如火炙烤般难受。不过,当他赶到曙光里时欣喜地发现,妻子正与两个儿子相互抱着坐在楼道门口,他们都安然无恙。大地震并没有给八大里造成太大的影响,当时除了曙光里的楼体出现裂缝,需要加固维修外,其他的几个小区楼房都没出现什么问题。
八十年代有条件的居民渐次搬离
说不出八大里周边每一个细节变化的具体时间与年代,郑有权只知道,在八大里生活一段时间后,周边的房子越盖越多,农田渐渐萎缩直至最后消失得没了踪影。1976年后不久,红光公园兴建完毕,周边小区的居民有了散步休闲的好去处,那个时候起,八大里的居民们开始告别了最初城乡接合处的境遇,归入了城市居民的生活状态。
但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八大里渐渐被时代抛在后面,有条件的居民,逐渐搬离八大里。那阵子郑有权明显发现,平日逛公园遇到的熟人日渐少去。退休后,颐养天年的郑有权没有想过要离开这个“老朋友”。第一次听到八大里拆迁的消息时,老人觉得有些迷茫。虽说他明白这片区域早晚都要重新建,这是城市发展的必然规律,只是他没想到,一切会来得那么快。
红光里正式进入拆迁程序后,看着那些居民一栋楼一栋楼地搬离,郑有权老人心头涌起了阵阵波澜。在八大里生活了53年,他见证了这个居民区变迁过程中的点点滴滴,也正是这些点滴积淀到最后在他心头的分量益发厚重,最终凝聚成了一股强烈的不舍情感。本组撰文新报记者彭未风摄影新报记者吴迪尹杰制图张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