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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晓苏
到我这个年纪,能让我激动的事情已经不多了。但是,事隔40年,当我重回当年下乡的光山县晏河乡帅洼村,面对这个如今的省级生态文明村,真有难以言说的感慨,在这里,我真正见证了一个贫困山村翻天覆地的变化。
1968年,我和3位同学离开开封下乡,转弯抹角找到了这个大别山北麓的山村,当时我们只感到这里山高皇帝远,我们甚至是为偏僻而来,为山林而来,完全没有考虑到以后的困难。队里将我们安置在远离村庄的柿树洼,派了一个老农带我们种田。曾昭友,50岁上下的汉子,头有些秃。闲暇时我们嘲笑他一辈子没有碰过女人,昭友便脸红脖子粗地争辩说,他收留过一个带孩子的要饭女人,只是实在养不起才又赶走了孤儿寡母。不久,大队又把我们4个知青分在两个自然村,我所在的于冲是个只有几户人家的小村,当时的村民生活穷困,几乎吃不上干饭,每到青黄不接时家家断粮,村支书胡善信仍清楚记得儿时外出要饭的情景。
今天的帅洼村,村部有广场、有雕塑。相距不远的农民新村是一排排漂亮的联体别墅,马路两边是造型现代的路灯。胡支书驱车带我们到于冲,见到了40年前的老邻居们。发南大哥,当年的小队会计,曾经魁梧的精壮汉子,我至今记得在滩地上和他摔跤的情景;王家老奶奶,90岁了,她那时常常给我们送点腌菜。她的两个儿子曾住在村东的草房里,上工时关在家里的猪崽拱翻了火盆,酿成了一场不小的火灾。火灾后王家大兄弟住在和我们只有一道半截墙相隔的库房里。半夜里他们夫妇亲热的响动听得一清二楚。一次,我们翻墙偷他们缸里的糍粑解馋,被嫂子逮了个正着。
走到我们曾经住过的柿树洼,四处漏雨的草房已经没有了,两棵铁黑色的柿树还在,仿佛见到当年的兄弟,我对着它们拍了十几幅照片。我对胡书记说,一定要到山顶去,我们曾经在那里看过山。那时不让外村人砍柴,穷困会令村人因为半捆湿柴相互间打得头破血流。汽车沿着水泥路竟直达山顶。为了修筑上山的水泥路,为了省去浇路面的4万元,当年胡支书带领村委会班子成员每人每天挑50担水上山,胡书记的肩膀都被磨烂了,被感动的全体村民不分男女老少自发担水上山。
站在高高的九架岭,帅洼的山山水水尽在眼底了。民胜水库像一面镶嵌在大山中的镜子,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发光。离水库不远就是红白相间的大片联体别墅。山坡被一条条碧绿缠绕,那是帅洼村的千亩茶园,山下,大片的油菜花黄缎子般的耀眼。
今天的帅洼村富饶而美丽,有村小学新建的教学楼和设施齐全的敬老院,有3000亩茶园和6000亩板栗,有无公害红薯专业合作社和丰富的养殖业。村民人均收入达到7000元,如果陶渊明在世,我相信他也会喜欢上这个远离喧嚣的山村。待帅洼的智慧农业山庄建成,一定会有更多的人到这个美丽的山村做客、旅游、观光。
帅洼,我的第二故乡,我真诚地期待胡支书许诺给我们夫妇的“帅洼荣誉村民”证书。老百姓富了,比啥都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