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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吃西瓜的季节。挑选既脆又甜的瓜,实是一大难事。用手指敲上去“卟卟”的瓜,一般都太熟,弄不好会“倒瓤”;叩上去声音梆梆响的,这类瓜的确鲜脆,但偶尔也会碰到未熟透的“白孵籽”,水份是多的,却不够甜。
俗谚:“神仙难料瓜中事”,岂仅是谈买卖瓜果那些事儿?其中寓意,细体味,还蕴含深邃哲思。
世事难料,西方哲学家赫胥黎由此推断出的理论成果,就是“不可知论”。这是西哲对主宰一切的神的质疑。想不到我们先人,早就通过“瓜事难料”,对“神仙”将过一军。
面对世道的吊诡,人们可以有两种选择,一是“听天由命”,这是消极的态度。还有就是从此不靠天,不迷信,靠科学的探索,来逐渐变“不知”为“可知”。这是一种积极的态度,体现的是一种怀疑精神,强调必须依赖实证经验才能获得客观有效性的知识,强调必须关注当下现实的存在状态才能获得知识。说通俗一点,如果瓜中事难料,我们可以挖一小块尝尝,甚至切开再买;如果水深不可测,那就不妨摸着石头过河。
话说回来,不可测,总是一件令人心忧的事。我们的兰溪老乡,明末清初的大学者李渔,曾提供过一个“止身外不测之忧”的办法:他认为“不测之忧,其未发也,必先有兆。”虽然“不可知”,但事发前,总是有一些征兆的。“其必验之兆,不在凶信之频来,而反在吉祥之事之太过。乐极悲生,否伏于泰,此一定不移之数也。命薄之人,有奇福,便有奇祸;即厚德载福之人,极祥之内,亦必酿出小灾。”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事物对立的双方,总是会相互转化的,这是事物发展的一种规律。“达者处此,无不思患预防”,聪明的人,就要未雨绸缪,防微杜渐。而“止忧之法有五:一曰谦以省过,二曰勤以砺身,三曰俭以储费,四曰恕以息争,五曰宽以弥谤。”照这样的办法去做,“则忧之大者可小,小者可无。”有分析,有应对,李渔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