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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常说,生命是脆弱的,爱是伟大的。而当脆弱的生命遇到伟大的爱,便能演绎出奇迹般精彩的人生。在我的父母身上,我就看到了那种精彩,那些片段铭刻在我心灵的深处,犹如大海一般,时而温馨平静,时而波涛般涌上心头,几分酸涩,几分感动,让我久久回味。
1994年冬天,母亲病了,当时我并不知道母亲的病有多严重,也不知道命运正无情地考验着这个原本清贫但却幸福的家庭。那时候,我和妹妹才十几岁。我是后来才知道,母亲被确诊为淋巴癌。父亲几乎倾尽家里所有,让母亲住进了天津最好的专科医院。母亲却执意放弃治疗,她希望留下积蓄让我们生活。面对父亲的一再坚持,她才妥协。父亲是独生子,为了照顾年迈的奶奶和我们姐妹,他每天奔波在家与医院之间。从我家到医院有60多公里的路程,为了给母亲节省出一些医药费,他的交通工具只是一辆笨重的自行车。记得那些日子,父亲总是天不亮就起床,给我们做好早饭,自己带上两个馒头便骑上自行车,匆匆奔往医院。而那时的母亲,正接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后来母亲告诉我,腰穿、化疗这些只是身体上痛苦,每当听到医院的走廊里生死离别的哭喊声,那种精神上的折磨才最让人心痛。也就是那时候,母亲做出了让全家人惊讶的决定,她要放弃治疗,并且要坚强地活下去。母亲从医院逃了出来……
母亲瘦了,头发在药物的作用下变得稀疏,父亲在操劳与奔波中生出了许多白发。平日里少言寡语的父亲变得更加沉默,可他对心中坚守的那份责任从未放弃,他说,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治好母亲的病!母亲心疼地安慰父亲:“放心吧,我上有年迈的婆婆,下有一双未成年的女儿,老天不会让我一个人去天堂享福,把这些重担都交给你的。”一向坚强的父亲哽咽了,那是我平生第一次看到,父亲无助的目光里挂满了泪花。母亲的坚强乐观令人刮目相看,本应得到更多安慰与鼓励的母亲,却一直在给我们“打气”。最终,在父亲的执意坚持下,母亲答应把药物拿回家进行化疗。之后又经历了漫长的放疗过程,尽管痛苦,但这期间我却常常看到母亲忙碌的身影,家务、农活她每天都干。父亲心疼母亲,每天除了在工厂上班,还帮着母亲照顾奶奶,分担家务,农活更是抢着干。转年麦收,父亲摔伤了右手的大拇指,为了不耽误收割,他就用布条把镰刀绑在手臂上割小麦。每每想起这些,我都默默拭泪,是心酸,也是感动。
母亲康复了,这个奇迹拯救了母亲,也拯救了我们这个家。尽管我无数次抱怨命运的残酷,可冥冥之中,我们是被老天眷顾着。我经常想象,那段经历在母亲的记忆里是如何存在的,我不相信,一个普通的农家妇女,当面对死亡的时候,没有一点的恐惧和彷徨。在她的目光里,我看到的只是乐观和坚强,或许,这才是母亲战胜病魔的唯一力量。当我赞赏地评价母亲时,母亲却只是感慨地说:“这多亏了你父亲!”
如今,我的父母已年近古稀。人们都说,像他们那代人,特别是在农村,是没有爱情的。可是,在我的父母身上,我却分明看到了,同甘共苦、不离不弃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