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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玉宝这是一副吊诡的浮世绘。
关于北京“7.21”暴雨,有一幕至今窝在我们眼帘,格外动人。那就是152位农民工兄弟在京港澳高速救出了上百名被困游客。温馨的还有崔永元等一批名人,请他们吃了一顿饭,以表谢意。酒席当晚,双方把酒言欢,其乐融融。在救人义举被报道后,慈善家李春平和腾讯筑德基金分别给他们提供了两笔赠款。腾讯筑德基金的赠款到其中的十几名农民工手中走了一遭,竟被工地方硬生生收走了。更有甚者,有农民工反映,李春平赠予的2000元钱被工地方从月底工资中扣除。
此事引起舆论极大愤慨,北京市区两级政府部门迅速介入,为十几名英雄讨回了赠款。英雄的壮举给被暴雨浇透的人送去温暖,向社会展示了农民工最质朴阳刚的正义。社会出于感恩,以物质方式向行善者致意,这固非必须,但却是一次弥足珍贵的善意互动。然而,一边是社会款款致意,一边是英雄一转身,回归日常生活环境,就遭遇不公。这种温情与粗暴的迅速切换,太过讽刺。
工地方声称,把部分农民工受赠款“收回去”,是为了防止他们离职回家。但赠款属于农民工的合法所得,农民工享有对这笔钱的所有权,工地方根本无权处置。更不用说,从工资中扣除赠款,就更近乎是侵吞他人财产的劫财行为了,不仅无耻,而且违法!
然而,明显违法缺德的事,就有人敢做。这也残酷地反映出,在现实中,一些人对待农民工的态度是何等嚣张,针对农民工的侵权是何等普遍。
这图里有关于当下中国社会道德的写生,有善行,有人们的期待,但也有丑陋如影随形。我们既不能将中国社会的道德现状批得一文不值,可也别因几位最美妈妈、最美司机的出现,就以为道德世界一片阳光。扣款事件,就是附在英雄义举之上的一小块阴影。在“感动与疼痛交织、忧虑与希望同在、主流进步与问题突出并存”的复杂道德图景面前,我们切不可失却了道德自警。
这图里还有农民工现实境况的深刻印记。是的,很多有识之士都在呼吁善待农民工,国家也在不断加强对农民工权益的保护,但很多农民工生存现状不够理想。对这么一批饱受社会关注的义士,这些人都敢干出如此离谱之事,可想而知,在更广的范围内,农民工权益受侵害又会是怎样的局面?维护农民工权益,任重道远。
不应该如此伤害好人。他们救人本不为赠款。救人之后已默默走开,结果却因为社会的感恩,反而受到另外一批人的不公对待。这未免冷了义士的心,也冷了每一个向善者的心。固然,有关方面的作为迅速为农民工讨回了公道,但此事映射出的一些沉重现实,发人深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