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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北方网讯:两条帆船撑一条渔网,通过船舶的运动将网口围合,再起网捕鱼,这种传统的捕鱼方法被北塘渔民称为“打网”,在新中国成立前是渔民们主要的生产方式之一。随着时代的变迁和船舶的“进化”,这种传统的捕鱼方式已被淘汰。周六上午,北塘的10余位渔民用新造的两条古帆船再现了这种传统的捕鱼方式,经过8个小时的海上作业,收获了50余斤海鱼。
行家云集 平均年龄超五十
清晨6:30,北塘码头上已经开始热闹起来,几位准备出海捕鱼的渔民们将淡水、网具、鱼箱等渔需物品运抵古帆船,北塘码头的两条古船即将出海进行首次“打网”作业,7:30左右,伴着清晨的阳光,两条船在渔政船的引领下相继出港,向东驶去,奔向渔场。
两艘古船上共有渔民11人,平均年龄大于50岁,他们大多数都是14-16岁就已经上船帮助家里干活儿了,渔龄多数已超40年,都是一些老船长、老行家了。“别看我们都干了一辈子渔业,可这打网却是看得多,干得少,就一号船的船长赵洪琪和二号船的船长张立贵干过,其他人也就是看过别人干。”船员王少安说。
“打网”作业需要一定的水深,按照老船长们的说法,要五庹(量词,成人两臂左右平伸时两手之间的距离,每庹约1.7米)水深,也就是约8.5米深。所以,渔船出港后将一直往东开,大约得1个半小时后才能到达目的地。
行驶平稳 乘船赛过“神仙 ”
过了两座大桥,船员们开始升棚(即:升帆,因帆与翻同音,所以一直以来渔民称“帆”为“棚”)。不到三分钟,主桅杆上的大棚就已经升至顶端,间隔约一支烟的工夫,次桅杆上的帆也迅速地升好了,在渔政船的牵引下,两艘古船乘微风而神行,别有一番风趣。
“以前人们形容这风船(渔民因忌讳帆与翻同音,所以叫帆船为风船)上的日子叫‘神仙、老虎、狗’,风平浪静的时候像神仙一样,遇到大风大浪就像遇到老虎一样,风浪要是再大点,大家就都撑不住,像狗一样趴在船上。”船长赵洪琪说,今天风平浪静,又有渔政船在前面给劲儿,这船在水面上走得特别平稳,船上的人自然像神仙一样了。
风平浪静 苦苦等候三级风
在风平浪静的海上随波摇曳听起来非常悠闲,可这种微风却急坏了船员们。“风船打网需要一定的风,至少要三级吧,这种风是打不上什么鱼的。”船员张文明说,“估计到中午应该能有点风,咱们就等着吧。” 二号船船长张立贵说,打网是两个船作业,其中负责放网、起网的主船叫做 “网船”,负责拉绳的辅助船叫做“簸箩”。今天一号船是网船,下不下网,啥时候下,都得等着网船的信儿。
等待的时间永远是漫长的,更何况是长达3个小时的等候,一些人甚至有点怀疑是否会起风。“要是一直不起风也没办法,原来很多时候渔民们在海上一等风就等好几天。”张文明说,“不过,我估计中午前会有风。”
干净利索 劳动号子鼓干劲
果然,11:50左右,风力见大,约达三级。随着网船船长赵洪琪一声令下,两条古船开始打网作业。他们先是相对而行,在交错的一刹那,“网船”将网绳抛到了“簸箩”上,“簸箩”上的几名船员也跳上了“网船”协助捕鱼。随即,两船成外八字驶去。随着“簸箩”渐行渐远,网船上的网具也越放越长,不到10分钟,300米长的网全部进入海中。
约一个小时左右,两艘古船又渐渐地聚拢,将网在海上围成了一个大圈。“放网以后两船再次合围相遇,我们管它叫合门。”船员张全福说。在合门即将完成之时,张文明手疾眼快地用行锚(带绳的锚)钩住了“簸箩”上的网绳,并迅速将其拉到了网船上。这时,“簸箩”船就完成了其使命,上一旁休息去了。
而网船上船员们的辛苦才刚刚来临,大家靠手开始拉动网具。“嘿嘿呦嘿,快上来嘿,嘿呦嘿……”,船员们仿佛一问一答的劳动号子为大家鼓足了干劲儿,也让大家的劲儿拧成了一股绳。10名船员分站船的两侧,不停地往上收网,最边上的一位船员还不停地将一些不要的海蜇从网中抖掉。大约40分钟,终于收到了最后,几条大鱼出现在网中,渔民们用抄子一条条地将鱼捞上来后,将网具全部收回船上。这时,船员们均已汗流浃背。“我们管这种鱼叫白燕,打上来十几条吧,约有50斤左右。”张文明说。经过简单的调整,两艘古船顺利返航,约下午3:00左右,回到了北塘码头。
赵洪琪
首次乘坐
自己造的船出海
81岁的老师傅赵洪琪是土生土长的北塘人,他造了50多年的船,目前是北塘唯一一位能造古帆船的老师傅。赵洪琪造船不用图纸,做多大的船,用什么样的木料,如何因材施工,哪块板儿先上,哪块后上,全都胸有成竹。“都在脑子里了,造船的时候就是看这个料适合什么干什么,尽量做到不浪费。”赵洪琪说。
赵洪琪14岁上船工作,帮助家里干活儿。在1962年,赵洪琪学会了造船,从此就“上岸”工作了,再也没有下海捕过鱼。“古船造好以后,也曾有过出海捕鱼,可那几天我身体不大好,没有去,这还是我第一次乘坐自己造的船出海呢。”赵洪琪深有感触,“已经整整50年了,再次出海感觉还是挺好的。”别看赵师傅已经81岁高龄,但身手依然矫捷,在海上,从风船跳上渔政船,再从渔政船跳上风船,都不用人扶,动作干净利索。
张文明
古镇古船
相得益彰
“其实这古船和古船的捕鱼技法是已经淘汰了的比较落后的技术了,跟现在作业的产量没法比。”北塘鱼协主任张文明说,“我们造这俩船,一个是为了保护北塘的文化遗产,一个就是为了促进北塘的旅游发展。”
现在,会古帆船捕鱼技术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再往后很多人连见都没见过。这些老行家们希望不定期地组织几次古船捕鱼,将这项技能传承下去,将这个600年小渔村的文化传承下去。同时,现在的北塘正在大力发展旅游业,特别是北塘古镇的兴建,吸引了很多人前来参观、旅游。在古镇,就有我们这古帆船的模型,很多人非常感兴趣。现在码头就有这古船的实物,不管游客们是来参观也好,还是未来有可能发展乘船旅游也罢,都将进一步促进北塘旅游产业的发展。
传统·传承 记者手记
“谷雨前后开网船,网不打夏至”,这是渔民们数百年来恪守的一条天则,在传统渔民的“日程表”上,什么季节用什么网打什么东西都有歌谣流传。谷雨见对虾、清明见子蟹、小满打快鱼、七月十五赶目子……不同的海产品什么时候产卵、什么时候洄游渤海湾、什么时候能有鱼汛、什么时候下网既多又肥,渔民们都有歌谣为据。在这个时间表中,春秋两季成为渔民海上生活的主要时间段。
且不说“神仙、老虎、狗”中的后两种,就算一直过着晴空朗照的“神仙”生活,相信多数人也无法适应这直白的日照。在这样一个初秋的季节,记者跟随渔民乘船出海,仅仅8个小时,所有裸露的皮肤都已经晒得通红。风船不像现代船,没有驾驶室,无论是掌舵的船长,还是下网的船工都要在露天工作,只有晚上能回到船下的舱内生活。这也就难怪,每一名在海上讨生活的渔民都有一身黝黑的皮肤。
随着时代的进步,渔民的海上作业生活已经发生了变化,对“老虎”的束手无策和“狗”般的生活越来越少。然而,古老的作业方式却依然有其独特的魅力,相信通过各方面的努力,这种非物质文化遗产将一辈一辈地流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