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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真快,烧了多少神我没记住,转眼就快到中秋节了,火葬场休假。我约好晓凌去逛公园。长这么大还没有去过公园呢,应该说是没和女孩子逛过公园。市里有个森林公园,我就纳闷,树有什么好看的?在农村有很多树。我和晓凌来到公园,这里人挺多。晓凌今天打扮得不是一般的漂亮,我的虚荣心得到了空前的满足!回到火葬场时,已经夕阳西下,我见灵车底下躺着一个人,穿着一双回力运动鞋,是大力。他在干吗呢?我站在车旁,一敲车身,大力受惊,马上从车底下爬出来,只见他一脸机油!他往地上吐了几口唾沫,很恼火,道:“敲啥啊!”
我一看,不得了,估计被我一拍,机油漏下来了,淌了他一脸,还流到他嘴巴里了!我赶忙道歉。回到宿舍,他立即去洗脸漱口,然后对我又是一顿狠批,说我吓他,害得他吃机油。今天真倒霉!事事不如意。大力说:“今晚你和晓凌得帮我个忙。”
“啥忙?”
“出车。”
这兄弟真勤奋,中秋都不闲着啊。大力说:“今晚十二点前要赶去钵兰街,那儿有个死人十二点前要出屋。今天是十四,家属要求不留过十五,所以今晚要去拉过来。”
“噢,八月十四嘛,又不是七月十四。这家晚辈真不孝顺,中秋节都不让死去的家人过。”我道。
“那是人家的事了,我们奉命就是。”大力说。
“噢,好哇。那我去跟我爸打个招呼。”晓凌说。
“不用了,我和七爷说过了。走吧。”大力说。我们走向灵车。此时,月挂中天,银辉遍地。钵兰街位于城南,离火葬场挺远,我们对钵兰街那边不熟悉,所以必须早点出门。大力几下把车修好,我们坐上车。这次我却没有抢着车开。三人坐好,大力开动汽车,奔城南而去。月亮当空照,路上人烟稀少,都在家吃月饼呢吧。我们无心赏月,在灵车上赏月,总觉得阴气沉沉。快到钵兰街时,十点不到,离约定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可在钵兰街转来找去就不见钵兰街三巷,二巷和四巷之间只有一个胡同,胡同才三米深,没有路牌也没有房子。虽然不急,可没找到死者家属也让我们捏了一把汗。此时,灵车“突突”几下,熄火了。我对大力道:“大力,你的修车技术很差啊,治标不治本。”
大力奇怪地说:“没有啊,我就查了下机油,看了下发动机。离合器也没问题啊。”
“可你看现在熄火了。晓凌,下车,下车。”我推晓凌。
我们相继下车。大力打开坐椅下的发动机检查。
“没事啊。”大力说。
晓凌凑过来问:“是不是没加水啊?”
我想笑,道:“你以为是手扶拖拉机啊?汽车哪用加水呢?没见识。”
大力说:“我再看看,你俩找人问问钵兰街三巷在哪儿。”
“可人家都关上门了啊。”晓凌说。
“你真笨!嘴长在鼻子下面,不会问吗?”大力气道。晓凌不开心了,她好心来帮忙,我说她没见识,大力说她笨,她能开心啊?车后边有座房子,卷帘门没放下。我和晓凌走了过去,只见门口点着蜡烛,略微照亮了屋内。门对面的路口有堆东西在烧着,仔细一看,烧的是纸人、纸房。我琢磨着,不应该在中秋节烧香祭祖啊,就算烧也不该烧这些东西啊。晓凌说:“屋里太师椅上坐着个老太太,问问她吧。”
晓凌敲门,问:“阿婆,请问钵兰三巷在哪儿啊?”
我也敲门,可老太太悠然自在地坐着,没理我们。
这时从里屋出来个妇女,我叫道:“阿姐,阿姐。”
妇女见有人敲门,打开灯。我再看太师椅空了,不知阿婆几时转身拐进里屋了。
阿姐问:“这么晚,打烊了。买什么呢?”
晓凌说:“阿姐,我们是问路的。钵兰三巷怎么走啊?”
阿姐说:“钵兰三巷?”
我说是的,但我不能说我是去那儿拉神的,不然非让人家赶出门不可。
阿姐说:“这儿没三巷啊,喏,对面烧纸那儿是钵兰三号。哎哟,那老邓家刚走了个人。你们找三巷干吗?”我想是对了,三巷可能就是三号,且死者家属就姓邓。我说:“噢,没有没有,可能搞错了。”
我正欲拉晓凌走,晓凌却说:“阿姐,刚才坐在太师椅上的阿婆怎么转身就走了啊?”阿姐一惊,手里拿的碗都摔地上了,口中念道:“小姑娘信口开河,有怪莫怪!我的头发一下子竖了起来!因为我看到屋里墙上挂着一张黑白相片,上面那老太婆就是刚才看到的……
20我和晓凌的关系又回到了从前。只要没被开除,扣点钱算什么,三十天后哥我又是一条好汉!有了感情寄托,干活儿踏实;有了晓凌搭配,干活儿不累。
我在火葬场
工作这5年
李喃生著
武汉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