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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朱宁宁
一个只有5个粉丝的微博用户,一张事后自我承认是电脑PS的假发票,却让芒果V基金陷入混乱,让中国民间慈善事业遭遇公众信任危机,也让人们再次见识到了网络传播的威力。
如何提高网络传谣的法律成本,追究网络造谣者的法律责任?对于造成的名誉伤害是否应该经济赔偿?如何构建诚信社会最起码的道德底线?此次芒果V基金遭遇的“假发票门”事件又一次拷问着公众。
“当下,网络造谣传谣成本低到几乎为零,不能再这样下去。在传谣过程中,微博大号起到了不可忽视的‘帮凶’作用。相关人员必须向芒果V基金道歉,否则我们将拿起法律武器。”芒果V基金副秘书长李文泰今天接受《法制日报》记者采访时说。
基金会无奈“中枪”
从20日下午2点到第二天凌晨1点,将近12个小时里,芒果V基金经历了一场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惊心动魄的生死考验。正如基金会的一位工作人员所说,“这让我再一次感受到中国慈善事业公信力的脆弱,再一次感受到网络谣言的可怕,也第一次认识到如果再让造谣传谣者如此无成本,甚至低成本的肆意妄为,中国慈善事业可能真会彻底毁在这些人手中。”
李文泰向记者讲述了整个事件的始末:20日下午2点左右,新浪微博未认证用户“许添军”发布了一条“有图有真相”的微博。大意说“偷偷拍了一张慈善组织的发票,还是芒果台的……”,并发布了一张单位为“芒果微基金”在某足浴场所消费9000多元的发票照片。由于该用户当时只有5名粉丝,一开始基金会方面并没有特别在意,只是安排了负责微博的工作人员与此人沟通,但却迟迟没有得到答复。随后,办公室的质询电话逐渐多了起来,基金会方面逐渐意识到了事件的严重性。原来,在当天14点30分许,有着35万粉丝的新浪名微博“老榕”转发了该条微博,两小时内,该微博转发评论次数累计数千次。众多实名用户参与其中,并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对基金会予以了一些攻击。
尽管基金会随即在第一时间作出了回应,15时左右官方微博就发出了辟谣声明,但是,造谣的微博被疯狂转发,这条辟谣的微博却无人问津。
面对这一情况,基金会一方面与新浪微博取得联系,书面提交了辟谣申请;另一方面,联系了发布和散布谣言的相关微博用户,要求他们予以澄清。同时,向公安机关正式报案。报案后10分钟内,“许添军”即删除了造谣微博,表明“抱歉,那张发票是我PS的。”之后,随着邓飞、王克勤等新浪实名用户的正面发声,新浪微博上的恶意评论基本平息。
然而,让基金会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腾讯微博上又出现了众多的转发,此次发布者为名为“拉斐哥”的实名认证用户(资料显示,该用户为孙乾华,专栏作家、网络时评人)。尽管基金会方面的负责人在沟通中多次向其表明该条微博系谣传,始发者已经承认造谣并道歉,但仍受到该用户的质疑。后经相关专业人士的分析指证,并指出了发票图片为伪造的系列证据,“拉斐哥”才表示“看看结果,暂且删除”。
慈善的网络信任危机
建立起信任是一个长期过程,但摧毁它却可在一瞬间完成。
自从红十字会郭美美事件曝光,中国的慈善事业遇到前所未有的拷问,甚至遭遇巨大的信任危机。重新塑造中国公益慈善事业形象,建立公众信任度,办透明的公开的慈善,成为公众的一致呼声。应该看到,为此,很多慈善组织也一直在努力,但效果却差强人意。
谣言止于智者。但宽松、和谐、自由、正直的网络环境要靠大家维护。网络中一波又一波的质疑甚至造谣、传谣,给慈善事业带来更大的挑战。有网友呼吁,“请持有最基本的尊重给公益人,给他们一个真正公平、公正的社会环境!”但也有网友认为,自己辟谣没有说服力,引入第三方审计才能消除大家的质疑,不管怎样,网友提出质疑进行监督是对的。
作为中国第一家媒体公益基金,李文泰对记者介绍说,为了做好“透明慈善”,芒果V基金成立以来,所有的公益项目收支全部在官网和官微上予以逐笔公布。每个项目都有报告,每周都有公开透明、明细到分的收入报表。以最近的湖南卫视《天声一队》“快乐校车”项目为例,1100多万元善款是谁捐的、用到哪去了,每一笔钱都有明细说明。
“为了确保公信力,我们甚至邀请了权威的第三方机构来为项目出具评估报告。”李文泰说,作为一名慈善机构工作人员,深感公众对于慈善机构的关注,深感责任重大。虽然风波已经暂时平息,造谣者已经删除原始造假微博并公开道歉,但因此引发的网络连锁反应却是不可估量,虚拟网络如何建立一个纠错机制,的确是一个值得重视和思考的问题。
微博传谣取证很困难
网络自发监督力量的日渐壮大,使得这把双刃剑的威力越来越大。有业内人士认为,每次危机都是对慈善事业的考验。不能要求普通网民去辨别是非,质疑没有错。但对造谣,必须加大惩戒的力度。现有相关法律的缺失使造谣受到的惩罚太轻,对被伤害者确很重。对那些故意散布谣言或颠倒黑白造假的人以及机构必须依法惩处,网络言论自由必须遵守法律的规定。
一位新浪微博网友则感慨说,自己半年来亲身经历了两起类似事件,微博是双刃剑,不实的消息太多太难分辨,每次义愤填膺地转发说不准就是被人利用,特别是粉丝众多的大佬,能否核实后再转再评?
芒果V基金常年法律顾问蒋海亮今天向记者透露,基金会目前正处于收集证据阶段,待到证据收集完毕,将采取相应的法律措施。在“假发票”事件发生后,芒果V基金第一时间就在新浪官方微博上发布了郑重声明,并通过新浪微博予以了澄清。随后,基金相关负责人迅速到长沙市开福区洪山庙派出所报案。考虑到造谣诽谤属于名誉侵权,派出所接警民警建议到长沙市开福区人民法院提起民事侵权诉讼。
蒋海亮说:“虽然我们已经启动了法律维权,但在实际过程中也遇到了诸多困难。首先,如果起诉造谣者,微博管理方表示无法获取此用户直接联系信息,我们不知道他是谁,无法面对面维权。所以网络维权的最大困扰就是身份确认的问题,无法找到当事人。其次,造谣成本太低,使得某些别有用心的人肆意妄为。我们希望国家有关方面在微博管理上出台一些切实可行的法律法规,切实保护公民和组织的合法权益。”
此外,蒋海亮认为,网站方面应加强监管,先要核实发布者的身份,实行实名制。还要对发布内容进行有效的监控,及时删除不实信息,净化网络环境。相关部门也应出台专门规范网络行为的法律法规。
本报北京9月21日讯